慕风烟瞥见褚尉搁在桌上的左手下压着一封黄褐色的笺,秀眉深皱起。
她自然知晓褚尉是在查她,如今却迁出了慕家的事来。
倒可不必计较这些,她只是极烦别人与她打哑谜。
她素手拉过一张木椅,坐下,望着他道:“你有什么话直接,我若是知道,你也不会背着我去查。”
褚尉眉眼中掠过一丝晶亮,他一直觉得慕风烟与他是一类人,有着相似的性子。
褚尉将那黄褐色的笺递给慕风烟。
慕风烟接过,逐字逐句的看下去,眉头越皱越紧。
“我爹、我外公都是马贼?”慕风烟惊讶的道。
细思极恐,加上原主十四年的记忆,她对她呆了这么久的家,竟知之甚少。
不光如此,慕老爹慕老娘竟然能瞒着老窝子村上下这么多年,这事连村长都不知道呢。
慕风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是她在现代祖孙三代都是军人,到这里成了一门马贼……真不是在玩她?
“你外公在水部慕寨大当家的手下做管事,你爹早些年被慕寨的当家瞧中了收了做义子,后来犯了事被驱逐出来了,带着你娘在老窝子村落了户。”褚尉陈述道。
“这么我爹是改姓慕的?”慕风烟问道。
“不是。”褚尉道,“你爹本就姓慕,只不过与那慕寨寨主同姓。”
慕风烟低下头,这就足以解释了,慕风晴房里的为什么有县里姑娘都不一定有的铜镜,慕老娘竟然还藏着铁观音,她家是穷,但是有些穷人家不该有的东西却频频出现。
马贼并不有钱,褚尉闻名漠南也是个穷鬼,她那个马贼手底下做事的外公她可以想象。估摸着那些值钱的东西都是抢来的,马贼们分红后捎带给她爹娘的。
“地乙你带慕白去打饭吧,不然等下又得排队。”慕风烟着,地乙会意过来,拉着慕白就往外走。
“你支开慕白无非是想问我,你家捡回慕白的事?”褚尉撑着下巴道。
慕风烟点头:“是。据我所知,慕白虽然是我爹捡回来的,但是我那个外公下令我爹将慕白救回来,而且还特地嘱咐将慕白许给我大姐。往日我不知我外公是马贼,只当是个老人家凑巧的安排,现今看来这事也不简单。”
褚尉撑着下巴道:“听来这事确实不简单,你去问你外公不就得了。”
慕风烟眼一眯:“我外公不过一个管事能懂什么,我是在想会不会是那慕家寨主透露了什么,我外公得知了……”
褚尉放下撑着下巴的手,神情一改严肃,末了,他抬首望着一道:“去查,去年这个时候整个漠南发生了什么,全部查清楚。”
“既然漠南发生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慕风烟疑惑道。
褚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去年我人在金国。”
一授了命,也立刻派了探子出去。
一望着内堂长廊外的飞雪,眉头拧起,去年这个时候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因为头儿去了金国,他和地乙处理寨内寨外的事物,忙得焦头烂额。
那个时候漠北的蛮民和一些“流寇为生”的部落族民又来漠南抢掠,他疲于面对,如何分心去管中原出了什么大事。
他仔细回想去年这个时候,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一沉着眉想了下又回了内堂,同褚尉道:“头儿,一觉得此事还当从慕寨查起。”
换言之:以漠南褚寨如今的实力,还有什么是不能从那些蝼蚁口中获得的?
褚尉抬起凤眸道:“你想带风烟和慕白去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