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林洛吓了一跳,“莫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我,我去找张大夫!”
慕白拉住了林洛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的弟啊,你到底要怎样?……”林洛问道。
好半晌慕白只是拉着他,不放手也不想放手,他心里难过,难过到无以复加。
“我心里好难受,胸闷不舒服……”慕白缓缓道,绝美的脸也显出几分憔悴来。
林洛扶额道:“我,我还是去找张甚,我又不会看病……”
林洛着已闪身离开店。
地乙和一去庄上整理下一批的药材和松油了,慕风烟和满窝在房里讲私房话,整个店里就慕白一人。
进了几个老客,喊了慕白几声,见慕白不理他们,便自行去厨房找吕厨子报了菜。
又来了几个老顾客,也同样去厨房报了菜名。
店里坐了两桌人,都各自话吃饭。
而慕白仍站在柜台处发呆。
等两桌的客人吃了饭走了,来柜台结账,慕白仍不理他们。
老客手掌在慕白眼前挥了挥,叹了一句:“可怜的慕秀才没好几,这是傻病又犯了?”着那人放下钱便走了。
林洛急匆匆领着张甚过来,却见柜台上放着的铜钱没人收拾,店中杯盘狼藉也没人收拾,而慕白仍旧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林洛顿时发了火,朝厨房里大吼:“姚大娘出来收拾下!”
林洛又对张甚道:“你快瞧瞧,他这莫不是失心疯了,像又傻了一般。”
张甚给慕白把脉,只觉得他肝气郁结,也并无大碍,伸手在慕白眼前晃了晃。
没反应。
林洛再道:“他他心里难受。”
张甚拿出银针来给慕白合谷扎下一针。
慕白这才回神,凄迷的凝着张甚,道:“哥,我难受,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张甚险要笑出声来,却又觉得这个时候笑有点不厚道。
林洛戳了戳张甚道:“慕白,他到底怎么了?”
“我带他出去走走,你别担心。”张甚拍了拍林洛的肩膀,拉着慕白出去了。
张甚带着慕白走过西大街,出了镇门,在镇郊的山坡上一直走。
眼界开阔了,吹了吹山上的凉风,慕白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在一处山坡上张甚躺下,慕白也跟着他躺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我年少的时候不开心就常往城郊跑,在草地里一滚,再抬眼看看空便什么烦恼都会短暂的忘掉……”张甚着已在草地上猛滚了几下。
慕白见了眼睛眨巴了数下,也学着滚了几下,待他仰面再看上流云时,面颊微红,喘着气息。
他仍觉得胸口发紧。
蓝、流云,他无甚心情去眷顾。
张大哥的法子,也许只对年少时的张大哥管用。
——风烟对满,她怎么会喜欢慕白。
这句话,方才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他不明白,风烟为何不喜欢他。
而他,是那样的喜欢她。
喜欢她胜过旁的人,喜欢她胜过花草树木蓝白云,喜欢她胜过他自己……
为什么,她不能喜欢他。
他望着蓝,绝美的眉眼却氤氲了。
眼里蒙了一层水汽,他兀自念出一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起初他不懂多情的诗人从花丛中走过,何以负了春光,半点顾盼之心也无。
一半是因为修道之饶清心寡欲,一半是因为心中那一份曾经沧海。
三年前读此诗时不懂,如今他能有些明白诗饶想法了。
“张大哥,听地乙哥你们要去南边跑商,这一趟能不能带上我?”
过了许久,慕白突然道。
张甚凝了慕白一会儿,皱眉道:“你要去不是不可以,不过得风烟同意。”
似乎是负气似的,慕白眉目一瞬冷凝,道:“我的事为何要她同意?”
他的话,变相的意思就是:他的事与慕风烟何干?
张甚愈发疑惑了,在慕风烟的事上,慕白从不曾凶过,就连眉头都没皱过!
难道是进入逆反期了?也许是在由少年朝青年过渡,加上身体变化,性情有些变化,也是正常。
张甚能理解。
“行,中元过了就走,你回去可以准备下了,不过我们可能过年前后才回来,你……”
“谢谢张大哥。”慕白打断了他的话,躺在草地上,紧闭着绝美的双目,面容上有几分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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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决定跟着张甚地乙去南边跑商,一来他考了秀才,没打算再考什么举人,乡试会试什么的也要等三年后,他现在闲得很。二来,他很想离家一段时间,开阔下眼界。
这事还是张甚告知慕风烟的!
七月十六的早上一行人就要出发了,慕风烟匆忙的给慕白准备了行李,骂了他两句,他什么都不告诉她,以她的性子是不会阻拦慕白出去开阔眼界的,他又何苦瞒着她。
可骂了他两句,傻子反倒和她生闷气不理她了。
还是张甚这一走可能过年才回来,慕白才红着眼在马背上同慕风烟挥手作别,而后宝贝似的把慕风烟给他准备的行李抱在怀里。
慕白离家的次日,褚尉从漠南赶来。
“水慕寨的老头上个月死了。也不知后来慕寨发生了什么,你爹和你外公在水县旁边的安水县自立了,而且慕寨大半的兄弟都投奔了你爹和你外公,我想过不了多久你爹可能来找我讨要你和慕白。”褚尉同慕风烟道。
“我爹要是有这个心思来找你麻烦,我敬他是条汉子!”慕风烟一面揉着面团一面轻嗤道。
褚尉听了反而笑了,“你怎知你爹放着你和慕白三年不管,不是暗地里在招兵买马想着对付我,好和我谈判?”
“呵呵呵……”慕风烟笑了三声,“别和我笑话了,他若肯回老窝子村去瞧一眼,便知我和慕白都不在你手里,可他们三年都没回过村。”
“估摸着在慕寨争了三年,也没空回来。”褚尉抿了口茶道。
慕风烟道:“他若回来,便知慕寨值钱的东西那慕寨大当家都给了我,我本就打算将那些交给我外公的。不是我的东西,从来不想留着,是他们自己蠢。”
慕风烟将面团擀成条状,用刀切成一块一块。
须臾,她收了手,转身望向褚尉道:“哥。”
褚尉被她这声“哥”喊得,一口茶水没来得及咽下,喷了出来。
褚尉诧异的凝着她,邪肆的凤眼此刻瞧来有几分可爱。
慕风烟一头黑线,不过叫了声“哥”,反应不必这么大吧。
“吧,求我做什么。三年才听到一声‘哥’,实话,我挺心疼我自己的。”
慕风烟笑了笑道:“你拨一队人给我吧,五十人就够了,要你手底下最强的,年纪最轻的。”
褚尉剑眉微蹙,“这个没问题,只是你要做什么?”
慕风烟只是淡淡道:“世道太乱了,我留着防身。”停顿了下,慕风烟再道,“顺便带他们上山种点高粱,过段时间我再开个酒厂……”
褚尉回味着她的话,种高粱,开酒厂。
“高粱是什么?酒厂是什么?”褚尉奇道。
“就是你上月劫的黄毛绿眼怪的商队里出现的,结的红色果,形似麦穗的玩意,我记得那玩意还有个名字叫蜀黍,你不会给我装傻吧……”慕风烟有些疑惑了,难道高粱此物果真是宋元以后才传入中原的?
“罢了,你只消知道这物能酿酒就成。”慕风烟叹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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