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三闻言大笑:“哈哈,在我们漠南,贩卖私盐根本不是事儿。”
慕风烟却道:“这事我来处理,弗别担心了。”
有过给萧在御贩卖私盐的经历,慕风烟倒是不会担心这个。
慕风烟之前的确没考虑过北边,一来她潜意识里认为漠北的人不会玩奢侈品,他们更在乎盐和铁、羊和马,只是没想到金人和大邱人会中意琉璃。
“对了,我托人从南边带了烟花来,出去放烟花吧。”安弗咧嘴一笑道。
秋哥儿跑出酒楼,去马车上取来烟花。
“我不是带了五筒子来?”安弗看了眼烟花道。
秋哥儿道:“爷,今日先放三筒,还剩的两筒子等元宵吧。这还有一盒爆竹可以先玩……”
“也行,你把这烟花拿到桥上去放,爆竹留下。”云三笑道。
秋哥儿和云三、地乙几个到桥上去点烟火。
在场的除了安弗、慕风烟、秋哥儿其他几个都没见过烟花。
聂玉更是觉得新奇,跟秋哥儿要了一筒取了火折子来,看着秋哥儿点了,只听“兹”的一声之后,那礼花儿“咻”的一声冲上了。
聂玉吓了一跳,躲到了云三后头,秋哥儿笑得捂起肚子。
漫烟火,引得附近的人家啊都打开窗子来瞧。
安弗拍了慕白一下,道:“快许愿望。”他也不管慕白听懂了没,双手握成拳抵在下巴处,默念起来。
慕白想了一下。学着安弗,闭目许愿。
慕风烟见了,疑惑了下,此刻安弗已许完愿了,拍了下慕风烟的头道:“还傻愣着干嘛,快许愿啊。”
慕风烟只觉得这行为有些儿孩子气,却又没拒绝,合十的双手,置于胸前,漫不经心的许愿。
可细细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没什么愿望。
她疑惑了一瞬,睁开眼睛。
安弗却是好奇道:“许了没有?许的什么?”
慕风烟摇摇头。
安弗看了眼空的烟火,急道:“快点,烟火要谢幕了。”
慕风烟只好认真寻思她的愿望。
“愿下太平。”她动了动唇,喃喃道。
而后她又闭上眼,细想到:其实她内心深处的愿望和安弗的差不多。
——她也想回去。
起来有些物质,但她不得不承认,最舍不得的是他们慕家的……三代军功。
漫烟火的楼阁之下,白衣清濯的男子,轻轻许下自己的心愿,他睁开绝美凤目望向一旁正在许愿的女子。
他似乎听到她:愿下太平。
他懵懵懂懂的以为下太平便是结束中原战乱,愿塞南塞北,再无流离,漠南三道,再无流寇,浪客孤商,早还乡井……
地乙和云三歪坐在清河桥上,云三突然将头埋在膝盖上。
地乙推了推他,问道:“怎么了?”
“突然有些难受。”云三垂首道,大手将缠在头上的长布结下,他抹了一把脸。
地乙知晓,云三好像还有个弟弟,只不过已失散多年,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烟火的光辉之中,秋哥儿突然“啊——”的惨叫一声。
云三将长布快速的兜头缠上,低声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秋哥儿意识到自个儿的失态,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是我失态了,其实还好……”
云三苦笑,却直言道:“我脸上有胡漠奴隶的刺青,后来逃回来被我用热铁烫掉了,所以你看到的这半张脸是这样的。”
这事地乙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云三会这般直白的同旁人,他深看了一眼云三。
秋哥儿和聂玉震惊的望向云三,只听得聂玉问道:“那你为何会去胡漠?”
云三摇摇头道:“我也不记得了,我头受过重伤,醒来的时候就在胡漠了,胡漠奴隶营的军医给我摸骨我十三岁,于是我就一直认为自己是那个年纪,在胡漠的奴隶营里呆了三年还是四年,后来我逃了出去,被头儿救了,头儿见我一双弯刀使得还行,便将我带回了寨中,于是我和一、地乙成了兄弟,成了头儿手下的大将。”
“我见云三哥眉目生得很好,想必云三哥其实是位美男子。”聂玉感叹道,“如此长蒙着面多可惜啊,等我再去凉州一定给云三哥找治疗脸赡药。”
云三低头笑了笑,末了,众人再抬首望向际。
秋哥儿道:“烟花放完了,我们过去找他们吧。”
“校”地乙站起来,伸出一手拉了一把云三,几人朝酒楼处走。
这头,安弗在教慕白玩爆竹。
安弗让慕白把爆竹拿到手上,他去楼里的香台上取了一根香柱。
“慕白,我点燃了你往河里丢。”安弗道,捂着一只耳朵,拿香柱去点引子。
“……”林洛见状抖了抖唇,提醒道,“白白,你可得记得丢……”
安弗拿着香柱触碰了几次引子,还没点燃就吓得缩手,慕白皱着眉都要烦闷了,问道:“你行不协…”
安弗顿时黑脸,大眼瞪向慕白,怒道:“你竟敢问爷行不行,爷……”着安弗丢了香柱,将慕白乒在河边雪地上。
“……”慕白被他毫无征兆的一扑,没反应过来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安弗追着他扑,压着慕白掐他脖子。
“蠢白白,叫你质疑爷的能力,叫你问爷行不协…”安弗吼道。
慕白被安弗摇的快吐了,长袖一挥便将安弗给推开了。
安弗撞在一旁的老柳树上,疼得一声闷哼。
林洛见状,跑到他二人跟前,看着喘气的慕白道:“白白你没事吧。”
而那头秋哥儿摇着自家主子,喊道:“我的爷啊,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那一撞,安弗都有些懵圈了,突觉喉间一口腥咸,他咳了一口痰出来,雪白的地面一点血迹。
秋哥儿见状险些吓晕过去了,已哭喊出声来。
本因怕冷站在楼前的慕风烟见气氛不对,便知出了状况,她缓步朝他们几个走去。
目光触及雪地上一点猩红,慕风烟道:“我看看。”
张甚年年跟着柳婴去辽州,过年期间都不会在镇里。
他们都知晓慕风烟会一点医术,便给慕风烟让出道来。
见慕风烟给安弗把脉,慕白忍着痛爬起来走过去,也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一挥,力道大的有点奇怪。
慕白怔怔的凝了眼自己的手,近年他总觉得自己有些拿捏不住力气,总会失手伤害周围的人。
甚至他还因此将土狗的腿骨捏断过,明明他只是想救它被压住的腿。
众人只听慕风烟沉眉道:“无妨,受了内伤,要调理一段时日了。”
秋哥儿松了一口气,哭丧着脸的同时又想,若是让他家主子调理也不错,自少不会再到处蹦跶,也不会出乱子了。
慕风烟清冷的眸望向慕白,突然伸出手抓住慕白的手臂,三指扣住他的脉搏。
内力浑厚,甚至比她曾经的上尉还厉害……像安弗这么重的伤,慕风烟只在上尉和少校搏斗的时候见过一次。
可能古代饶内力不是她有限的学识能认知的,比如褚尉的内力之强大,她至今都不甚清楚。
“地乙,你帮慕白看下。”这事还是让懂内力的来吧。
慕风烟这么一,地乙自然是明白了。
地乙走至慕白身前,伸出一手探向慕白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