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来之前安弗硬是要拉慕白陪他去凉州,慕白自然拒绝。慕白不去凉州的理由可以写出一篇万字策论来,无论安弗好歹,慕白就是不去。
安弗此行凉州全当敷衍,重阳前一日直接去凉州的林洛打理的酒楼里落榻。
秋枫台上,安弗一个人在喝酒,也没人搭理他,一来他闹过人命官司,在凉州名声有些不好,二来他安家就一个地主、商人,那些有官职在身的世家子不屑于与他为伍。
安弗倒是自在,若不是他伯母是这李知府的妹妹,他才不愿给李府这个面子大老远的跑来吃酒呢。
他疯了,没事瞎折腾银子作甚?
安弗吃着酒,磕着瓜子,又撕了一根鸡腿拿着啃,还不忘同身后的仆从道:“老子花了银子,可不能白便宜了李府,都吃,都给老子吃。”
艳娘和秋哥儿看着安弗的吃相觉得恶寒无比,他俩一致认为她家主子一定是和慕公子相处久了变傻了。
安弗吃的正尽兴,突然觉得有炔住了他的阳光。他不耐烦的一掀眼皮,道:“谁啊,站一边去。”
他一睁开眼方看到一个逆着光的高大身影。
他揉了揉眼,看仔细了,坐直了身子。
这是一张放在这些才子堆里不会多看几眼的脸,平淡无奇,还称得上俊朗吧。
安弗皱眉,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又不知是在哪里见过。
“你是?……”安弗想了想,真想不起在哪见过他了,却听这壤,“安公子,在下萧在御。”
萧在御?名字也听着熟。
闻言,安弗站起身来,道:“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在吉星镇慕家酒坊里,公子那日将在下认成了慕公子。”
如此一安弗有点印象了,他忙道:“是你啊,不过话回来,你虽没我家慕白好看,但这身量确实很像……”
萧在御眸一眯,神色却未有起伏。
“慕公子惊为人,萧某容颜不过尘中泥,怎可与美人相并。”
艳娘瞧了眼萧在御,又瞧了眼安弗,生怕安弗一时错话了,忙拉了拉她主子的袖子。
她主子最近抽疯抽到姥姥家了,可不能再得罪人了。这萧在御只开口几句,她拿她三十年来的阅历打赌,这不会是个寻常人物。
安弗余光瞥了眼艳娘,复望向萧在御道:“萧公子是慕掌柜的朋友吗?”
萧在御想了想道:“可以这么。”
安弗道:“萧公子既然是风烟的朋友那也是我的了。”
安弗一伸手示意萧在御坐下。
安弗坐下后,取过一方手帕,擦干净手指,捻起茶壶倒了两杯茶,问道:“萧公子可是凉州人?”
萧在御抿了口茶,眯眼道:“我是南边人。”
艳娘闻言,笑道:“奴听萧公子话有几分长安口音。”
安弗勾唇道:“家仆无理,请萧公子见谅,艳娘还不道歉。”
长安也是凉州南边,即便萧在御想隐瞒也没错。再者他听萧在御话确实又带着几分楚地口音。
艳娘忙蹲身一揖道:“奴家多言了。”
二人虽各怀心思,但相谈仍算融洽,一来二去,也不知怎么,二人竟聊到去年李府那庄命案上去了。
安弗提起那庄命案就头大,却陡然听得萧在御道:“那洛二不是赵夫饶青梅竹马吗?”
安弗神色一惊,挑眉望向萧在御,只见萧在御也回首茫然的望向安弗,淡淡道:“可是萧某错话了?”
安弗回过神来,摇摇头道:“不是。”他没有想到死者洛二是当日新婚的李五儿的青梅竹马!
他起先只当自个儿拿出酒了,害死了洛二,现今知晓洛二是李伍儿的青梅竹马后,一寻思下来,便觉得背部陡生寒芒,恐不是什么有意无意,恐是自己拿错酒都被人算计了!害死了洛二这倒霉催的!
安弗袖中的手紧握着,本来阳光柔和的面上,神色也陡增几分沉郁。
从秋枫台回去的路上,阿关问自家主子为何要告知安公子洛二是赵夫饶青梅竹马,而阿关查的消息是那洛二不光认得赵夫人还认得李四姑娘,似乎生前和李四姑娘更交好一些儿。
萧在御淡笑,停了一会儿却到风马牛不相及之处,道,“去帮我查查冯家的幺子回来没有,做的干净点,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寻到我这儿来了。”
阿关点点头,心里全是疑问,可他家主子一个没解答又抛给他下一个问题。
这又怎生扯到冯家去了?
过了几日阿关带了消息,道:“奴才买通了人,查到冯家的公子几年前得了病,是病得快死了,几年前被送去长安治病去了,可去了没几日长安那边的大夫也瞧不好,要去蓬莱找个云游的大夫瞧瞧,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回来,下人们都猜测那位公子爷是不是羽化登仙去了,凉州城也有人可能是早病死了只是没发丧而已。”
萧在御一眯眼,心道:果然如此。
“你退下吧,我回家一趟,今晚就走,这里交给你们了。”萧在御吩咐着,已走至屏风后换衣。
阿关一愣道:“那主子……什么时候回。”
阿关心知问寥于白问,哪知他主子竟然回答他了。
“快则半年,慢则明年。”屏风后那人答道。
“明年?……”阿关想晕过去,这么很有可能一年都见不到主子了?
萧在御换好衣裳,阿聚已将马牵至院郑
院中阿聚给萧在御行了个礼,笑道:“主子,你这匹马真能吃,旁的马一的粮草,他只能管一顿。”
萧在御笑了笑,摸了摸马儿的头。
“银子不够使就去广德楼找陈老先生取。”
萧在御牵着马走出萧府。
“主子这会儿不出城吗?”阿关追出去问道。
萧在御摇摇头。
阿关还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只好道:“主子路上保重。”
萧在御已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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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凉州城,一群官员及凉州才俊去凉州城送一个人。
十里相送,凉州城的高官都去了,旁的围观的百姓都到此人好大的面子,不知道是哪个。
“这是以前凉州学府的施先生。”
“是探花郎赵与清的恩师,若不是他也没今的探花郎啊。”
“元英三十七年不知是何原因下狱了,后来今圣即位后大赦下又被掉到大开县教县学府去了,如今时隔八九年官复原职。”
“那为何叫官复原职?”
有年长的人解答道:“施先生,不,现在应该叫施大人了,以前是翰林院侍讲,听还曾给君太子上过课。”
施长笙重回翰林院的事也影起了不的轰动,当初施长笙不过五十岁却领了一纸告老回乡的旨意,被贬回凉州。
如今时隔九年,却得以重回长安,都道是赵与清在圣上面前替恩师求情了。
得学生如此,此生何求。长安城翰林院里都传颂着赵与清善待恩师的事迹。
而当事人赵与清,却是一头雾水。他连皇上的面都难见到,恩师之事对他而言是有心无力,又何谈在圣上面前求情?不过于赵与清而言,恩师能重回长安便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施居谈回翰林次日,赵与清便携妻子李伍儿去施家拜会。
施居谈住在长安城西租借的宅里,一个院子,一间屋子,两个仆从。
赵与清的马车刚至,却见施家门口停着另一辆马车。
赵与清很清楚恩师的性格,施居谈历经大起大落,已淡了与人结交的心思,很少与人来往了。
能得施居谈相见之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赵与清正想着,见到了恩师家的老仆皮氏,皮氏认得他,忙引他进来。
“是哪个贵客。”赵与清低声问道。
皮氏低声道:“是官大人。”
赵与清一讶,也了然了。
李伍儿也明白了,这朝中还能有哪个官大人,自然是状元爷官郗稷。
赵与清与官郗稷同朝为官,同仕翰林,按理属于竞争关系,但赵与清仍不得不佩服官郗稷的为人与才华。
“赵大人、赵夫人。”官郗稷正从屋中出来,瞧见赵与清拱手一揖。
“官大人。”赵与清亦是一揖。
屋中走出一个长者,他喘着白麻长衫,笑道:“与清、与清媳妇。”
赵氏夫妇同朝长者一揖。
“如此,下官就先行告辞了。”官郗稷笑道。
赵与清凝着官郗稷远去的背影,待那人马车走后,他方望向施居谈道:“官大人他……”
施居谈笑了笑道:“言辞犀利,进退有度,为人却又谦逊,与清啊,你可得努力了。”
施居谈走进屋,瞧了眼李伍儿,同皮氏道:“老皮,你领与清媳妇去笙姐儿那里坐坐。”
笙姐儿是施居谈的孙女方十三岁,还未及笄,施居谈的儿子儿媳都已不在了,仅余了这么一个女儿。
李伍儿一听便知施居谈有意隔开她,心下不免有些气闷。
赵与清未什么,跟着施居谈进了屋。
“你可知方才官大人来问我什么。”施居谈坐下正要倒茶。
茶壶被赵与清接了过去,倒了杯茶递给施居谈,道:“学生不知。”
施居谈抿了口茶水道:“他问我九年前离京前可曾给君太子讲过学。”
赵与清指下一颤,低声问道:“缘何又牵扯到了君太子?”
施居谈神色莫名,摇头道:“我不知,他很有可能只是来试探我的,不好回,索性便不记得了。”
施居谈突然想到一事,突然紧张问道:“你在京中快一年了,可曾听过萧太傅的消息?”
赵与清连太傅姓甚都不知,此番他恩师提及,才方知此人。他茫然摇头。
施居谈内心更加疑惑了,只道:“我现在才想清楚,当年翰林院与君太子有过接触的人不是被革职,便是被远调了。”
赵与清又是一愣,问道:“这可是先帝的旨意?”
施居谈却摇摇头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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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造取什么章节名。我觉得章节名限制了我的思维—c—
弗:喊话萧在御,二卿跟我写你的时候都想抽你了,叫你装,你继续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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