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姐……大姐……已经……”沈萱说不出那个字来。
用不着说出来,沈远山已经猜了出来,他脸上一阵悲戚,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父亲……”
再一次经历死别,无疑是让心里再痛一次,还未曾有重逢的喜悦,就要再一次面对离别。
“父亲,你答应要重新给我做一柄弩箭,你不能食言的。”沈萱的眼泪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住的,她能感受到沈远山气息的微弱。
沈远山枯瘦的手上还残存着丁点的血迹,他费力的摆了摆手,想要说话,自己却又流出泪来。
“小惟大了,你以后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保护好你母亲跟二姐……”沈远山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喉咙里如同有什么东西,发出一阵呼啦啦的声音。
等等终于缓过那股劲来,他才抬头看向楼忆南。
楼忆南慌忙把头别到一边,她现在的脸上新伤摞着旧伤的,这个模样,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雪……雪……”纵然是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还是朝着她伸出手,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模样。
楼忆南掩面而泣,心里突然就后悔了之前的决定。
“开始吧……”沈远山拉着楼忆南的手,声音好似已经很遥远了。
楼忆南惊讶的抬起头来,原来他都知道了,原来昏迷中的他,意识是清醒的。
楼忆南使劲的摇头,沙哑着声音说:“不,不要,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是医仙谷的人,我能起死回生,我会玄机针的。”
沈远山摇了摇头,他的头发依然散乱脏污,露出来的脸上也是暗沉一片。
“我这个样子,便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啊,倒不如,让别人替我活下去。”
窗前的几个人已经泣不成声,沈远山说的没错,他曾经是征战沙场的铁血将军,现在他这个样子,便是勉强活着,也不过是躺在床上,倚靠别人照顾罢了,这样活着,他如何能容忍。
“能再见到你们,我已经是知足了,现在为父要去找你们大姐了,你大姐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定然是害怕极了,为父要过去保护她。”
沈远山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的话,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胸膛急剧的的起伏,已经是油尽灯枯的模样。
“小惟你出去,忘忧,开始准备……”
楼忆南终于是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她伸手抽掉扎在沈远山身上的针,原本还在剧烈喘息的沈远山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好似是死了一般。
沈惟不动,只跪在床边,他得送他父亲最后一程啊!
楼忆南她们见劝不动沈惟,也不再说什么,只将白君陌从里间挪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白君陌也是毒死弥漫,只被沈萱封住穴位,才吊着一口气罢了。
他带过来的月氏的侍卫都守在门外,虽然紧张,但也真的不敢进来。
“准备吧!”楼忆南说一一声,然后将一套针递给沈萱,自己则那了另一套,准备下在沈远山的身上。
楼忆南没想到,因为沈远山,她不再拿针,又因为他,自己又重新拿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是真的要把他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