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我爷这一大清早的到底又在干啥?我爷就很装的跟我说:“你爷爷我在看天。”
我跟着抬头看了一下,晴空万里,就好气又好笑的跟着当起了小神棍,捏着嗓子道:“嗯,是个好天。爷,咱是不是该去把地翻翻了?”
我爷慢悠悠的低头看着我,竟然还很入戏,脸『色』认真的很,还拍上了我的肩膀,问我:“孙子,你还记得我为啥没给你起过小名,也让别人都得叫你大名吗?”
这是我小时候问的最多的问题,因为同村的小孩基本上都有个小名,像什么狗蛋儿、二丫之类的。
那时候还没上过学,也不懂什么文雅不文雅,只觉得别人有的东西我没有,一直跟我爷闹。
而我爷今天又再次说起了这事,给出的还是跟多年前一样的答案:“因为你的名,就自带一股正气。天为乾,地为坤!只要多叫你的名字,就能让你少受邪物侵扰!”
我很认真的点头,所以从小我爷除了叫我‘大孙子’之外,永远对我直呼其名,叫我刘乾。
甚至我爷还一次次的纠正相邻,不准叫我乾儿或者小乾之类的。
不过今天我爷这有点反常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怎么又提起来了。
甚至我爷的认真劲儿让我感到害怕,我有些声音发颤的问我爷:“爷,您今儿个到底咋啦?”
悠悠的叹了口气之后,我爷才又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笑着道:”没事,就是你爷觉得道行又长进了,想给老天爷看看面相。“
我白了我爷一眼就扎进厨房做饭了,我爷还在那儿给老天爷看面相呢。
一直到我饭都做好了,才把我爷叫进堂屋。
吃完了饭之后,我爷又开始犯邪,拉了张大椅子往堂屋门口一坐,也不让我收拾碗筷,非得喊我过去跟他聊天。
“刘乾,你也大了,是不是该出去闯『荡』闯『荡』了。咱这村子太小了,也没啥混头。”我爷竟然开始给我规划人生了。
我嗤笑了一声,跟我爷白话:“爷,您不是给我看过骨相了吗?我这辈子挣不了大钱,成不了大气候,再过两年我再努把力去别的村勾搭个好看的姑娘给您当孙媳『妇』儿,给您生个小重孙儿,这辈子齐活。”
“胡闹!算命的说的话一句真九句假,能信吗?”我爷像是一大早起来得了老年痴呆似的。
我就在那笑,我爷问我笑啥?我就说您老这脸自己打的啪啪的啊,我的命不是您给算的吗?
我爷跟我又玩起了吹胡子瞪眼那一套,抬着头不搭理我,我问了两声,他又说继续给老天爷看向去,懒得理我。
接着我就去收拾桌子了,但是心里头跟悬了一块石头似的。我爷今天不正常,绝对有事发生,而且是大事。
一整个白天,我爷除了吃饭之外都在那看着天发呆,也没和我说上几句话。
到了傍晚的时候,连带着天都不正常了。
一整天都是晴空万里的,到了这会,天阴的竟然这么快,几个眨眼的功夫天就全被黑云彩给盖上了。
因为阴了天,天黑的更快了。而且过了没多大会,天空中那闪电一道接着一道的劈,耳朵也快给雷声给震聋了。
我赶紧把晾在外边的衣服给收进了屋,我爷还在堂屋门口看着天。
到了这会,我终于忍不住了,往我爷腿边上一蹲,就开始晃他。
“爷,今天到底咋啊?您是不是知道要发生啥啦?您告诉我啊!您别吓我!”
我都快哭出来了,但是我爷的头一直抬着,也不看我一眼,甚至还直接一下子把我给甩到地上去了。
“天要下雨,他要收人!”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我爷说过最有气势的话了,不过我根本听不懂,一遍遍的问我爷,他是谁?他要收的又是谁?
我爷又不说话了,依然抬头看天。
最后我真的哭出来了,因为我明明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但无论我问什么,我爷都不搭理我。
过了不久,天终于下起雨来了,还刮起了大风。
我们爷俩就坐在门口,这风声吓人,跟无数人在嚎啕大哭似的。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家的大门响了,这大风大雨的走个路都费劲,竟然还有人来敲我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