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府母子俩还在说嘉荣发疯的事。
皇上说道:“这样的女儿养着真是愁人,我看襄王府当年和谁有仇,就把女儿嫁给谁好了。之前我还觉得给归氏赐婚对门老二有点过意不去,如今看来归氏不回王府是对的,嘉荣连自己的亲骨肉亲兄弟亲娘家都折腾,还别说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媳。她这是跟归氏上辈子有仇啊,这辈子就盯上她了。”
廖太妃说道:“与其说她记恨归氏,不如说她是恨自己,一个她认为不如她的人过得比她好,她不服气。她本来是皇家郡主,身份高贵,偏偏抢来的男人比任何人都卑鄙,害了她娘家,还让世人笑话她活该。
“而归氏,谁不知道老侯爷偏心眼向着女儿,再一个归氏不争不抢,拿老侯爷最爱说的词,过得风淡云轻,从不把嘉荣放在眼里。
“嘉荣以为把归氏赶出去了,归氏会痛哭流涕,会求着她求着王府回来,偏偏归氏没有,人家风淡云轻地改嫁了,嫁的杨太医比孟探花更俊,更好,对别人嘉荣郡主不敢如何,她觉得归氏以前是她弟媳,被她欺压二十年的弟媳,是她看不上的人,如今和她一个天一个地,她如今这么惨,归氏离开王府成了崔家外孙女又当了山长,人人尊敬,她能受得了?就这个都能逼疯她。”
廖太妃说完沉默了下,接着说道:“我是自己呆着几十年,琢磨人,琢磨事,才明白很多。就拿金太后来说,她一开始就错了,她心里不服输,她是金家嫡女,比赵太后强百倍,怎么会输给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一个民妇?
“她越鄙视赵太后,就等于鄙视你父皇,你父皇越疏远她,你父皇登基有了权利,就会把鄙视他的金太后连同金家和金家亲戚一起灭了,不然留着堵心吗?要说金家是你父皇害了,不如说是金太后害了自己娘家。”
皇上认同母妃说的,如果他的皇后鄙视他,换不了皇后,他也会把国公府灭了。
廖太妃说的一点没错,嘉荣郡主在庄子里对着母亲咆哮,“凭什么?她凭什么过得比我好?我是皇家女,她被我赶出去就应该没人要,她凭什么改嫁?二弟哪点对不起她?她连儿子都不要,她不守妇道,她就应该侵猪笼!”
老王妃就静静地看着女儿发疯,等女儿喊累了,让人按住灌药。
孟芳菲如今不会遇事哭泣,眼泪已经哭干,婆家连孩子都不要赶他们母子三人走,不管怎么样母亲带着他们母子三人。
母亲再不好,没有不管他们母子,二弟没了,大弟肩负起这个破散的家。
二妹忘记过去,她理解,她现在都恨不得忘记过去,但是她不能,她还有一对儿女。
外祖母给她说,一家子发配那会,外祖母恨不得不活了,但是要为子孙活下去。
外祖母回来了,她为了儿女也得活下去。
孟芳菲给外祖母说,她守着母亲,她伺候母亲,母亲生养她,她陪着母亲到最后。
老王妃点头,芳菲能放下对母亲的怨恨,对她有好处,她以后的日子很长,带着怨恨过一辈子,伤的是自己。
芳华这样也好,记不得以前更好,不用伤心。
襄王爷给外甥孟杰章买了个庄子,买了一些骡马,让他饲养,一年后给他娶了个辽西过来的蒙族贩马人的闺女。
孟芳菲伺候完母亲,又陪着外祖母织布,外祖母没了后,她又陪着妹妹芳华。
她儿子长大后没选择继续读书,跟着舅舅学贩马,娶了舅母的侄女,芳菲女儿嫁到辽西,也是贩马人家。
孟探花和嘉荣生的这一支没有读书人,子孙后代都是以贩马为生。
活得最长的是孟芳华,她一直安安静静,在家画画织布,织的布绝美,如画一般。
有一天一帮人敲门讨水喝,是出来游玩的书生,孟芳华让人给他们端茶,看到一人和其他人谈笑风生,耳边有个拴马桩。
她站起,看半天。
听到一人说道:“廖兄,这个阿婆看你,你是否认识?”
那个人转头看过来,道:“不认识,这个庄子是谁家的?”
“听说是以前的一个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