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巡查的缉私营官兵擦肩而过,领头的认识他,道:“大冷的天,何标总好大的雅兴。”
何少白拱拱手道:“辛苦,饭后出来走一走消消积食。”
官兵走出去老远,何少白忽然心里一动,叫回那人道:“老兄,少白向你打听件事。”
“何标总请讲。”
“你们缉私营可否越界查案?”
“怎么讲?”
“比如两江的缉私营能否到湖广界内……”
“依规不许,也有特例,案子若是由两江而起,追查至湖广拿人也能说得过去,我们长江一带的缉私营管带互相都熟,没有过不去的事。”
何少白点点头:“少白明白了,你去吧。”
打听清楚其中的窍门,何少白有了主意,想到青帮的张锦湖正在海门缉私营任管带,决计去找他出面相助。
张锦湖听到有一船青铁被困在湖北境内的江上,面有难色,道:“若在别处倒还好周旋,湖北的事便不好通融。你也知道,那张之洞办着铁厂,又管着枪炮厂,最恨别人私贩青铁,但凡让他抓住,没有不砍头的。尤其此时出了‘自立会’那档子事,老张更是恨极,他手下的兵士岂敢在风口浪尖上徇私……”
何少白叹了口气道:“可惜了那船好铁,只能推到江里去了。”
千辛万苦将铁运到长江,却要丢进水里,张锦湖自然也是甚为心疼,犹豫了一会子道:“咱干得便是冒险的事,既然这船铁本是为义军采购,风险再大,张某也是义不容辞,我带几个兄弟碰碰运气吧。”
“能行?”
“不去试一试怎知行不行,但有一样,我若将船押回来,你将怎么处置?”
“找个乡野僻静处暂且藏起来。”
张锦湖摇头,“藏不住,那些铁太值钱,绝挡不住小人告密,最稳妥的法子是脱手变现。”
何少白听到这里,也觉他的话有道理。道:“有了,何不抵于大生纱厂,了结一部分谢总镖头的欠款。”
大生纱厂也是张之洞督办的实业,交给张謇,他再转给张之洞的铁厂,倒是不费什么周折。
张锦湖笑道:“你这招够损的,从张之洞嘴里扣出食来,再卖给他,他若知道实情,只怕不将你凌迟不能解恨!”
“只要张先生能将查没手续办得严密,张之洞总会给同僚的面子吧,他还能追查到两江来?”
两人议定策略,当即连夜行动,赶往钟以士的藏船之处。上船后,张锦湖让钟以士带镖局的人下船,由陆路赶往通州等船。
他这是以备万一遇上湖广的官兵,便称是拿到的弃船,更容易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