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紧不慢地转悠着,青丝不经意间就换了白发,脂肪和耐心慢慢喂给了贪婪的岁月,只剩下瘦骨嶙峋不快乐却还拼命活着的人。
有时候,花梨绘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痛苦地活着,想不明白,就只能活着努力把它想明白。
长久的肢体不灵活,为了避免肌肉神经这些的萎缩,按·摩推拿变得频繁。
而每一次的按·摩推拿都是极为痛苦的,就像要打碎所有她的骨头,撕烂她所有的皮肉。
刚刚结束,花梨绘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头发shi漉漉的,累地只有睫毛偶尔的眨动和心口剧烈的起伏证明她还是个活人,衣服跟水洗过一样。
花泽司心疼地不停地给花梨绘擦汗,还要注意仪器的变化。
过了一会,等花梨绘平静了,他悄悄轻柔地勾住花梨绘的手指,才小心翼翼开口问,“小梨子,还痛吗?”
花梨绘扯出一抹苍白无力的危险,像一朵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花朵,蠕动着干渴的嘴唇:“痛呀。”
花泽司那一刻居然像个孩子一样直接转头朝着医生和护士,“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她别痛了?”
花梨绘手一收紧,把花泽司的手握紧。
“傻瓜。”
“正是因为痛,我才感觉到自己还清楚地活着。”
“泽,你是放弃了我吗?”
花泽司挪啊挪挤到花梨绘床边,“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你。”
花梨绘:“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你。”
当花泽司以为花梨绘只是在学他说话时,他听到花梨绘又说了一句。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生死相依,也可以这么理解生与死有时只隔了一堵墙。
譬如说现在他们的世界里,已经是2025年。
花梨早依旧昏迷不醒。
花梨绘的情况也不乐观,她在接受了肾脏移植的几年后后,身体又有一个器官开始严重的衰竭。
花泽司的事业刚小有成就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了花梨绘病危的消息。
他开始放下了所有的工作,日日夜夜陪着全身插了更多管子的恋人,几夜过去,下巴都长了一层胡子。
按照一般情况,本该昏迷花梨绘的求生意志格外地顽强,当她睁开眼睛看到憔悴无比的花泽司时。
花泽司:“你要说什么?”
那个时候护士正在做仪器常规的清理检查,差不多做完了。
房间里特别安静。
众人的耳朵里只听到花梨绘用力地说了一个字:“丑。”
花泽司挂着熊猫黑眼圈,哑着嗓子:“我丑?”
花梨绘不能乱动,翻了个白眼,闭嘴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嗯。”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就是说的你丑,你居然还怀疑我?
真是的,非得要我重复一遍。
这下好了吧,大家都看见你丑了。
“噗嗤!”也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
花泽司扭头到处看没有发现出声选手,看了一眼花梨绘,站起身来严肃万分:“不要笑!不要笑!”
“她不能笑!不要把她逗笑。”
“你们要是想笑就出去笑完了再回来……”换我。
反正你们在外面笑,我也听不见。
护士一出去,就去了厕所。
就算有陈姨一个人在,他也不放心呀。
等护士进来,花泽司才出门去。
花泽司四处晃悠,把才下手术室的叶医生抓住,“哥。”
想起花梨绘的情况,叶医生的面色微微有些疲惫,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什么事?”
花泽司:“我是不是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