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未走到末路穷途,肯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倘若不肯回头,那便没有法子了。
杜子规曾经就是一个听不进去别人劝的人,如今也是听不进去的,她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
她是懒得劝的,闻言对天翻了一个白眼。
她没有说话。
秦飞扬凶狠的瞪了云归一眼,没好气道:“你这家伙,看什么看!让你做点小事都能惹出事来。”
云归全然接受,笑着告罪:“秦大爷,我错了,你就绕了我吧。”
秦飞扬脸黑的过分:“滚一边儿去。”
云归麻溜的回房了。
杜子规呵笑了一声,对秦飞扬道:“秦大爷?”
秦飞扬没好气道:“滚。”
“好嘞。”
杜子规应了一声,还当真站起身来,做势要走。
秦飞扬见她这样,呵笑一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我说你几句,你便恼羞成怒?”
“那倒不至于,有点儿事儿罢了。”杜子规很是不介意秦飞扬的无理取闹。
秦飞扬想了一圈,明白了一些什么,她们之间关系本来就要比常人亲密一些,两个狠毒的人经常狼狈为奸,对于对方的有些事还是很清楚的。
她问道:“要到时间了?”
“对。”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一看。”秦飞扬眼珠子转了一圈儿,瞥了她一眼儿,“还是说这事你都做不得主。”
“这事儿无所谓。”杜子规扬扬下巴,“走吧。”
两人走出去,前往奈何桥。
秦飞扬被地府的环境一陶冶,就忍不住想唱歌:“咿哑声里暗颦眉。回梭织朵垂莲子。盘花易绾,愁心难整,脉脉乱如丝……怎凭得鹅儿黄柳拼就。”
杜子规皱眉道:“你能不能别唱了,难道你不知道你唱歌真的很难听吗?”
“我不知道。”
“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吗?”杜子规看了她一眼,“算了,就当这个问题我没问过,估计说的人也死了。”
秦飞扬笑了笑,十分嚣张:“只要足够强大,就没有人可以当着你的面说你半分不好。”
“你是个暴君。”
“那你是什么呢?”
杜子规笑了笑:“一个疯了很久的疯子。”
杜子规由来知道她是个疯子。
他走了后,她就疯了。
她曾经爱过一个人,爱到不知如何表达,像爱天上的星辰,像爱银河的闪光,像爱郁郁葱葱的森林,像爱缓缓流淌的河水。
他在,他就是她的世界。
他同她闲坐过的窗边有一株香樟树,如今不知道是被人砍去了,还是依旧长着,倘若还在的话,恐怕有上千年,也许早已经生出了灵智;他在她初次流泪时送给她枕边书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让她静心;他是她春夜注视的那根蜡烛,那是他亲手为她点燃的,他为她颂念佛经,在每一夜,只求让她安睡;他为她在冬天披上一层厚厚的羽衣,那是她掉落的羽毛做成的,他将她掉落的羽毛每一根都收起来,那一双从来没拿过长刀与佛珠以外的手,头一次拿起了针线,为她一针一线的缝着,很丑很丑哦,他却记得;寒冬里,他将她捂在手心里,捂在胸口,温暖了她整个寒冬。
他为她做过的很多事情,她都一一记得。
她那么乖那么听话,他为什么不要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