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河站起来,目光虚无地透过了空气,也不知道落到了哪里:“岳母,我娘子肚子痛,若是孩子有什么大碍,今日之事就不是如此简单了。你们家里面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但我娘子之前怎么对你的,想必你心中有数,如今把你的不幸都强加在她的身上,也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
燕大嫂一听云依依的肚子痛,连忙把怀里面的崽崽放了下去,也有些担忧地问:“三弟妹,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过来。
云依依还有些茫然,她方才在心里面才组织了语言,还准备了一堆话,这边就说她肚子痛,她的肚子一点也不痛,但这周围几双眼睛都盯着她的肚子,她现在要是说她没事,那不是把燕清河给出卖了吗?
思及此,她只好皱了皱眉头,红润的唇也紧紧抿了起来:“无事了,只是有些头晕,我休息一会儿就好,大嫂,你扶我进屋子吧。”
燕大嫂是真的担忧,这一胎燕母也同样很紧张,她还在想着要不要和燕母说这个事情,让她也过来看看,完全就把云依依的娘家人给忘了。两个崽崽见云依依进去了,也跟着跑了进去。
外面,云母正想说什么?便已经被燕清河打断了,因着没有其他人,他脸上也褪去了虚伪的温情,声音不冷不淡地开始赶人:“我刚才不是和你们开玩笑,”他看了一眼屋子,压低了声音,尾音还带着气音:“今日的事情我算是记住了,要是我娘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不会放过你们。以后,你们还是待在自家好。”
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要把云依依的事情记在她们身上,她们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做,她突然肚子痛关她们什么事情?别说是云母了,就连云惠贤都很是不满,这怀了孩子,偶尔出现腹痛是很正常的事情。
尽管如此,三人脸色黑沉沉的,却还真怕他们报复,什么也没说。
屋子里面,燕大嫂道:“真不用去请大夫吗?那我把这事告诉娘,问问她咋办?”燕母是过来人,她肯定有经验,而且燕大嫂在家里面行事,也是习惯问问燕母的。
云依依躺在床上后,就自己坐了起来,她精神还算好,只是这具身体很容易犯困,在堂屋里面做了一会儿之后,是真的感到困倦,现在又好了许多:“没事啊,大嫂,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有点困了而已,现在好多了。”
两个崽崽在床头仰着脑袋,认真地问:“真的吗?”
云依依看他们一眼:“当然是真的。”
“我就是不想和那些人周旋了而已,所以装个样子罢了。”云依依道,没有一丝隐瞒,她倒不至于生气,但是继续坐下去,还真不一定。
燕大嫂眼神便有些复杂:“你和她们这是怎么回事?”都说云依依和娘家人关系很好,不过她娘家人待她却不怎么好,不然云依依请客时,怎么不见她爹娘过来。这些事情她们也是知道的,但从来都不说,毕竟这是她的亲戚呢,要是说的严重了,云依依这种性子估计会和她们闹翻。
云依依脸色平和,就像谈论其他人一般,一点都看不出敬母爱姐的样子:“将心比心罢了,你看她们以前是怎么对待我的,我现在也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常勤那个人我见过,用人的话,第一印象就是最重要的,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
燕大嫂便懂了,她这意思是她并没有专门针对云惠贤,只是单纯看不上他的儿子而已。就算是进她的铺子,那也是需要门槛的,很明显,常勤根本就没有达到而已。
“总之我现在也不想和她们相处,我猜她们也一样,今天过来我就知道肯定有事又要麻烦我。她们要真是过来道歉的,就不用应该总是带着一些目的,我又不是神灯。”云依依把一旁的枕头拿了过来,垫在了后面,这枕头还是燕清河后面做的,里面塞了加倍棉花,靠着就很舒服。
燕大嫂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惊讶,但又没有那么惊讶,云依依那堆亲戚,就连她都觉得不行,更别提燕母之前也看不上。她那么一个聪明的人,会看出那些人的真正用意,又是那么正常的人。
以前,云依依总是拿东西给娘家人,应当只是善良罢了。
燕清河没过一会儿就进来了,他提着一个炉子,里面烧着火,因为烟子大,便又去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你怎么进来了?”云依依道,燕清河不是在外面寒暄吗?
“他们已经走了。”燕清河道,又上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肚子,见她脸色还算正常,仍然问了一句:“要不要请大夫?”
云依依脸色变得奇怪:“请大夫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故意说我肚子痛的,自然就佩服你一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她对这些人还是很了解的,她们既然来了,至少也要吃一顿饭吧,怎么会甘心就离开,“她们真的就走了?不留下吃顿饭?”
燕清河眼睛微微一闪,随即脸上又恢复了清浅的笑容:“兴许觉得愧疚了,就提前回去了。”
是这样吗?如果真的愧疚,这么多年来,她们怎么就从来没有感到愧疚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