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河接到了一封信,请他去大理寺卿府上,他这些日子也收到过类似的信,不过官职都比大理寺卿要低,大部分也就是试探一下自己,约莫着有拉拢之意罢了。
他心下觉得奇怪,也便按时去了,没想到居然又遇到了林成远,林成远看到他时,也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便上来打招呼。燕清河见此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止请了他一人。
约莫过了一会儿,便又有几人过来了,其中还有苏长安,看来大理寺卿是把感兴趣的人都请了一个遍。
“燕兄,你可知道大理寺卿今日请我们过来可有什么要事吗?”苏长安道。
燕清河摇了摇头:“我收到的信件,上面写到是为了给我们庆祝。”
苏长安就看了一眼燕清河,觉得他实为单纯,但人已经到齐了,他也不好多说,便沉默下来了。
大理寺卿是个面白须发的老头,精神尚且还很矍铄,看上去很有威严。
一甲的三人是当场便已经授予官职了,尽管在殿试上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他们依旧还是需要从基层做起来,以后才会慢慢升职。当然,就算只是无功无过,也比其他人起点都要低。若是能力过高,最后也有机会能做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当今宰相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大理寺卿这时候会召见一些他看好的人过来,也属实正常,毕竟早一些把人拉拢过来,也可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在场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有的人还受宠若惊。只是大理寺卿的目光却频频落在了燕清河的脸上。
他这一生兢兢业业地办案,实在不需要靠别人,若不是自己小女儿的一句话,他也不会把人叫过来的,当然,既然都有了这个打算,他干脆多叫一些人过来,也想要看看大周国都召集了一些什么人才。
不过,大理寺卿却没有对任何一位专门表现出另眼相看,让人也猜不出他的想法。
燕清河虽然是状元,安排的座位也是最靠近大理寺卿的,他的话却不算太多,脸上也没有尖锐的傲气,让人觉得有些奇怪。这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大理寺卿的官职可不小,要是能巴结上他,以后的官途就会顺利许多,林成远不就正在拼命地寻找话题吗?
他心中暗道,莫非还真如坊间传言,这新科状元只是个不争不抢的,但他坐在那里,偶尔说一句话,又能和大家接上话,隐隐还占据了主导位置,和淡泊名利似乎又扯不上关系。
大理寺卿虽然很是威严,却也没有什么架子,这一顿饭却还是吃得极为愉快,只是等大伙都要离开之日,他却突然叫住了燕清河。
“燕状元,本官可否问你一个事?”大理寺卿站在上头,幽幽地问道。
燕清河颔首,“自然可以,只要大人所问之事,我若是知道,一定全部都告诉大人。”
他态度如此真诚,反倒让大理寺卿有些不好问了,“你不用那么紧张,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对你印象深刻,想要单独和你聊聊罢了。”
林成远的步伐顿了顿,眼睛划过一丝精光,他方才在饭桌上极力表现,就是希望搭上大理寺卿这条线,官场如同战场,必须每一步都走好,他虽然也已经封了官,只是做做文职罢了,手中还并无权利,在别人看来,已经非常羡慕了,他却知道还远远不够。
哪里知道,算了这么一大半天,大理寺卿最后居然还是留下了燕清河,莫非就只是因为他是状元?他有些不甘心地走了,脸色沉沉,刚好被一旁的苏长安看到了。
本来就不是温柔的人,又何必每次都带着面具。
燕清河心中却没有多高兴,只是他知道大理寺卿不能拒绝,便答应了他的单独相邀。不知为何,他觉得大理寺卿并不太喜欢他,却又指名留下他,委实还是有些奇怪。
“本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大周如此盛况,能够挑选出这么一批优秀的人才,实在是感到大慰啊,尤其是燕状元,更是人中翘楚。”大理寺卿就感叹了一句。
燕清河温和道:“不敢当,大周国人才济济,我也只是运气稍微好一点罢了,实在不敢担下这个名头。”
大理寺卿看了他一会儿,眼中有些锐利,但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看不懂,表情毫无波动,他问什么,也就答什么,看起来毫无心机。
燕清河心下却在想大理寺卿的用意,朝中的官员,他之前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这大理寺卿常年办案,也会和皇帝接触,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子便是大理寺少卿,他们这一行,巴结他们的官员很多,得罪的人更是多,按理说便是单独划分出来的一块,其实还算受到其他官员的排斥的。
这也很正常,他们的职责范围便已经威胁到了别人的利益了,就说此次礼部侍郎被查办后,和礼部侍郎有利益关系的官员,肯定也是受到了影响,他们不能怨礼部侍郎,更不能怨皇帝,那么就只能把账算在大理寺卿身上。其他官员都是抱团的,大理寺卿却毫不在意,在官场也是独来独往,这样一个人,找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