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鸣两人上次被高蘅等追赶,为秦小秩所救,在北面山岭一个熟悉的山洞避了一夜,因受不住蚊虫叮咬之苦,次日即悄悄转回他老家兰地。
兰地是条小村庄,因村子周围甚多野兰花而得名。
这些野兰花形状有点像蒜菜,长着红蓝黄绿紫各色小花,不太娇艳,但四季花发,也甚可爱。
村子距大河上游不远,曾经深受盗患,村人搬离了十之六七,甚多残垣败瓦。
江一鸣的家人亦已搬离,留下间泥土墙茅草顶的房子,显得甚是破败。
村中房子大都面南、面东,只他家的面北。
门前有个泥土墙院子,墙壁在风雨侵蚀下也是破败高矮不平。里面几株蕉树却经历了岁月洗礼,仍然郁郁葱葱,江一鸣意外发现上面挂着一串果子。
扶桑女子进屋即到两边房间视察,问江一鸣喜欢住哪一间。
江一鸣自小在外面为贼,几乎未在家里住过,就随便指了东面一间。
里面有张破败不堪大床,满是蛛网尘土,扶桑女子出门看了下,摘几张青翠香蕉叶当扫帚,一会儿工夫,大床已被她整理得像模像样。
江一鸣拔脚就往外走,被扶桑女子叫住:“你现在不必出去,我一会去买米做饭。”
江一鸣想去偷鸡摸狗找点吃的,被扶桑女子察觉。
他在石洞时安分了几日,始终觉得心里痒痒的,想着别人家里的东西。
被高蘅追赶时经过镇上,也忍不住向包子摊伸手。被扶桑女子拉着,就想,几个臭包子也捞不到,这娘们管得恁紧。
扶桑女子管住江一鸣,又到西面一个小厨房整理了一下,嘱咐他安分守己在家不要出去,到镇上买了些大米、锅砵瓢盆,回来生火做饭。
江一鸣将香蕉砍下来,摘一根走进厨房递给扶桑女子。扶桑女子脸露讶异之色,笑靥如花。
晚饭后两人到院子门前大树下的石凳子坐下,扶桑女子抱江一鸣的腰,脸上满是幸福之色。
江一鸣却感到百无聊赖,心中直是一个“盗”字难以了得。
扶桑女子笑眯眯的道:“江郞,咱们日后就在这里种田耕地,过些寻寻常常生活。”
江一鸣敷衍的点点头。
扶桑女子已经对他说过多次,做盗贼没有好下场,日后需要洁身自爱,靠自力更生过活。
还给他举了铁头三的例子,因为为盗,终究为人所杀。
江一鸣虽然表面嗯嗯答应,始终不肯放下盗心。
房子向北是极少人家的选择,因为这里的夏日南风和畅,由房前吹入,屋子清凉,房子向南为主流。而到冬日北风呼呼,房子向北则易屋内生寒。
但江一鸣的家在村里向北却有个好处,门前大片树林,林外是田地,视界与耕种的环境都甚不错。
前方靠近的原野正是他家曾经的田地,只是十余年未耕种,早已覆盖野草,成了原野一样。
满眼望去,原野甚是宽广,其实之前都是良田。
扶桑女子到远外视察了一下,察觉地上耕种的大都是蔬菜番薯。向一个老农探问,为什么不种大米?老农一听就知扶桑女子未下过田的,就说稻子收割未久,眼下季节不宜种植,得等到明年春天。
扶桑女子就回去与江一鸣规划,先在地上种上番薯蔬菜,到明年春天再将土地变成香飘十里的稻田。
江一鸣哪想到香飘十里是什么意思,心里压根就想不出开田垦地是什么情景,感觉扶桑女子说的太遥远。
次日扶桑女子准备了一把锄头递给他,将他温柔的带到地头叫他垦地。江一鸣接过锄头就是一阵胡挖乱掘,颇有气势如虹感觉。
但很快就躺在地上睡觉。
扶桑女子走过去温柔的道:“一鸣,再干一会吧。”
江一鸣烃轻嗯了下,侧身避过去。
扶桑女子又叫他几下,见他没反应,就执锄头自己锄起来。
一会江一鸣过来抢过她锄头,拼命锄了一会,就嚷着要吃饭。
扶桑女子刚才为了锄地,未来得及做饭,就安慰他:“你今日锄地甚是卖力,娘子已为你准备了好饭好菜,很快就可开饭了。”
急忙回去准备。
江一鸣就在地上睡觉。等扶桑女子急急忙忙将饭做好,立即回到树下狼吞虎咽,颇有功劳盖世之感。
次日在扶桑女子三番四劝之下执锄回到地上,胡乱的锄了会,等扶桑女子回去打扫,立马锄头一丢,望向西面一个正在架牛犁地的老农。
丢下锄头低头若无其事似的往老农走去,经过时对老农犁地的情景打探了一下,走过一段远路悄悄返回。
次日扶桑女子到地里视察时看到一个奇景,江一鸣居然在架牛犁地。
问:“江郎,牛哪里来的?”
“镇上买的。”
“噢,你怎么没与我说这个事?”
“犁地本是男人之事,娘子家务繁忙,这个事就不必管了。”
扶桑女子举目四看,四外空旷不见一处架牛犁地的影子,心想江郎怎么会想到这个犁地办法?
心里正有点惴惴,一个老农自西边跑来,跑近即对耕牛左瞧右瞧,突然叫道:“这是我的耕牛,原来是你偷了我的耕牛!”
江一鸣停下来向他一瞪眼:“你哪只眼睛看到牛是你的了?”
“这个牛伴了老夫三年,老夫对它最熟悉不过,这就是我的耕牛。”
江一鸣道:“你说它伴了你三年,我还说它伴了我五年呢!这牛是刚刚在镇上买的,不是你的。”
“你偷了我的牛还强词夺理,牛就是我的。”老农过来抢牛绳。
江一鸣轻轻一抬腿在老农身上踢了一脚,老农跌了个仰八叉。
扶桑女子走过来叫道:“一鸣,你不要打他。”
过去扶起老农:“老伯,你没事吧?”
老农大叫:“强盗,强盗!”
扶桑女子道:“老伯不要慌,这个牛是你的一定会还给你。你是不是认清楚了这牛确实是你的?”
老农道:“老夫与这个牛日日为伴,怎会看错?今晨起来刚想拉它出去吃草,哪知它不见了。还以为是偷偷跑了出去,出来寻找,看到他在这里架牛犁地,才跑过来辨认。这是老夫的牛,可以确认。”
扶桑女子起来对江一鸣道:“一鸣,你是不是拉错牛了?把老伯的牛当成是自家的了?”
江一鸣道:“谁叫他这牛与咱家的长得像?我只是随便拉了一头,估计是拉错了。”
老夫想咱的牛与你家的牛长得再像,你也没有到我牛栏去拉牛的道理。
当然也有可能他是以为他的牛跑到了我家里。
但对方肯承认拉错是最难得的,就不计较,叫道:“拉错的情形可能会有,但这牛确实是老夫的,你将它还给老夫。”
扶桑女子轻声道:“一鸣,还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