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低声道:“樱子,我先走一步,日后再回来看你们。”
众人听说他欲走,都把目光投到他手上。他却把引信一丢,执火把与乔靥往地道外奔去。
了训大叫“手下留人”,率先追去。
鸠山夫才跑出数步,伸腿就往壁上踹翻下两捆炸药,并瞬间点燃引信。
轰隆巨响泥土翻飞,地道瞬间被堵。
了训急不待后退,被泥土溅了个满头满脸。
觉性大叫:“飞龙岭青鹿崖下,大家快去!”
众人都知他说的是地道出口,想动身却发觉青鹿崖不知在何处。
觉性飞快奔上洞口并大叫:“大家快跟我来!”
奔出道外,众人又是犯难,他半途出家习武未久,而且缺乏基本功,功力不高轻功亦弱,再怎么奔都让他师父、南蔻、秦小秩等轻功好手干瞪眼!
了训奔了数十丈再不犹豫,把他提起来提着奔跑,觉性在他手中大叫指路。
朱晓秋与林少冲虽然知路,但当下知与不知都差不多。
在觉性叫出青鹿崖的刹那,洞口上却有一个满脸泥土、乞丐打扮的青衣小姑娘率先起步,身子如一缕轻烟窜出洞外往飞鹿崖奔去。
其时镇上正在大乱,老百姓虽然早听到秦小秩的呼喊,四外奔逃,但官兵亦阻亦放,始终是一片混乱。
而高蘅被抓后,一些官兵仍然记得他的命令,不敢擅离,毕竟高蘅的命令非同小可。只有一些彼此商量了一下,拼着自此不要兵饷,才与一些老百姓奔逃。
毕竟炸药爆炸是什么人都害怕!
高蘅脱出秦小秩的控制跑出来后,想到自己的藏宝地宫,欲哭无泪,情急之下只好想出不是办法的办法,喝令任何人都不能跑出去。心里的意思是认为在此人多炸药就可能不易爆炸!
但是他却不敢稍停,跑到镇外才恋恋不舍的回头观望。
当下就难怪官兵会奇怪,主将叫不要奔跑,自己却跑得比任何人都快!
这样想来炸药就是真的了,你姥姥的还要什么兵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连手中的长枪都丢了,好将脑袋抱着奔逃。
甘早训与甘直反应最迟,见高蘅跑了,感觉不是个事,急忙回去招呼高蘅的小姨子与大班丫环出来。府中数十人尽奔而出,一时蔚为壮观。
只是他们与高蘅一样,不敢走太远,在镇上选了一个山头对府上隐隐观望。
这个乞丐打扮的小姑娘正是石镜湖,她被父亲叫回去后,过了一段时间又忍不住跑过来看看,因为她知道海盗将来的消息,想在暗中为抗盗出一分力。只是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在脸上抹上黑土,将秀发整得似鸡爪一样,衣服以及手上也抹上泥土,就像一个小乞丐。
刚到镇上见到官兵围镇,倒挂谷的兵马又在镇外集结,因为炸药的事是保密的没有在外面流传,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乔靥家去找乔靥,见他不在家,又到多个地方寻找仍是找不着,不禁暗暗奇怪。
想小秩姐姐等人都在,怎么就不见他?
于是就到镇上打探出现了什么情况,老百姓一无所知,众官兵见一个小乞丐提问,当然也懒得理会,而其实官兵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次日突然听到秦小秩在镇上大声招呼老百姓撤离,说镇上有炸药。跟着见她劫持高蘅走进一间叫“七子豆腐”的铺子,跟过去终于见到了地道内一幕。
当时她隐身在洞壁,数次想发鹅卵石偷袭鸠山夫,但始终感到没把握,万一偷袭不成反触发他将炸药点燃。只好决定在万不得已时才出手。
跟着她见到高樱母女走进去。之后见鸠山夫提着乔靥奔逃,她心中甚是冷静,当此情况下即便追上鸠山夫也难以解救乔靥,因为鸠山夫随时可以他为要挟,只有在暗中出其不意才能将其制服或伺机将乔靥解救。
立即想到在地道出口实施暗中拦截。见到地道被封,想到众人可能会从洞口出来或者叫出地道出口的位置,就在原地等待,觉性果然第一时间叫出地道的出口位置来。她就立即往青鹿崖赶去。
她母亲当年在这里抗击海盗,她对这里可以说情有独钟,在懂事起就常常跑到这里玩耍,对这里甚是熟悉,青鹿崖自是知道。
出镇外二里,飞龙岭横亘面前,岭上草树缠绕、巨石嶙峋,但是在她像小鸟似的轻功面前,都不是甚大障碍,她只想快,到岭前即掠上大树,像一只小鸟、又像一缕轻烟瞬间从岭上飞掠而过。
青鹿崖宽约百丈,崖面光滑的石壁上长着颇为茂密草树。崖前的小沙滩外就是茫茫大海。
她选择在崖上中部停驻,紧盯下面,只等鸠山夫一出现即实施偷袭并救乔靥。
她看到海边停着一艘小船,船上立着一个打扮奇特的汉子,顿时心里一喜,想到这个可能是扶桑人,在这里准备接应鸠山夫。
而紧跟着,两个人影自船前崖下窜出,一个抓着乔靥,正是鸠山夫。
她没有丝毫犹豫,在廿余丈高的崖顶悄无声息的掠下,长剑直取鸠山夫。必须出其不意袭击让他出手阻隔,才有可能让他放下乔靥。
然而鸠山夫对待乔靥也像她救乔靥那样没有丝毫犹豫,刚刚出道口即伸火把点燃了乔靥身上炸药的引信,他要将不能炸毁镇上的憋气瞬间发泄在乔靥身上。
在他眼中乔靥是无论如何都要杀的,因乔靥身上有奇异的内功,日后几乎必然是他们进攻这里遭遇的巨力。
鸠山夫的毫不犹豫,加上引信燃烧的速度让石镜湖几乎如一只鸟儿突然失去了飞行的能力,要从半空中栽倒下来。但她又甚是明白,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长剑脱手,两颗鹅卵石随着她的目光向乔靥身上炸药的燃烧着的引信射去。
因为引信点燃后鸠山夫要有时间逃开,所以引信较长,但引信燃烧的速度甚烈,而且石子发在上面难以着力,能不能将其熄灭,真是一个极大之未知数。
更加不巧的是,乔靥是俯身,炸药引信像两根稻草一样耸在他背面,没有着力点。
而乔靥被鸠山夫长久抓着脑枕穴,身子已是软绵绵的一时也不能恢复过来自救。
更重要的是,石镜湖必须瞬即出手,
没有丝毫思考余地。
她第一时间时间只能想到将鹅卵石捏碎,以石雨一样的小石粒冲击火焰,尽可能的将火焰熄灭。
小石粒夹带着劲风,宛似带雨冰雹,“淋”在两条激烈燃烧的引信上,引信刹那即灭,但是有一颗未及捏碎的大石粒弹在乔靥的脑枕穴,乔靥感到浑身又是一麻,晕了过去。
鸠山夫奔到船边,看到这一幕刚想回来,石镜湖早已两颗鹅卵石向他射出。
鹅卵石夹带着丝丝劲风,只看到模糊的影子,鸠山夫不敢手接,拔刀阻隔,叮叮两声,泛起两溜火花,两颗鹅卵石两边激射而出,鸠山夫手腕剧震,胸中气息为之一紧。
这一感觉比遇上乔靥的怪功惊异百倍,他看出石镜湖只是个小姑娘,但这份功力,却刹那让他想到十年前的那个遭遇,正是那个遭遇,他的大哥被杀,二哥落水,他躲到小树丛中被抓,近千部下葬身附近海底。
心中不禁惊恐,飞也似的上船,架船离去。
石镜湖心中大宽,但刹那间有虚脱的感觉。极度的紧张过后,往往就是浑身无力。
一边解乔靥身上的炸药,一边心房咚咚咚的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