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完盘，查完血检，秦子恒难得一个人在休息区清净。

师兄姐以为他太累了在休息，所以无人来打扰，其实......他躺在床上举着平板，盯着傻笑半小时了，樊煜离也给他留了足够的空间，让他偷着乐。

盘是有思维逻辑的，相当于养了一只AI宠物，长大后用来并肩作战的那种。

“小白菜，你终于有模样了，虽然......有点难看。”

屏幕上是一颗空白的球体，除了纵横点被牢牢固定住了之外，其它点还没找到位置，所以就像一粒水珠一样，忽大忽小，滚来滚去。

时不时能与秦子恒互动一下，但只能出现代码，他读不懂，不过对方也不一定懂他在说什么。

于是，他机智地在系统里请教黑武士。

“大兄弟，你现在忙不？”

黑武士回：“忙。”

得嘞！

没多久，它发来：“等我两分钟。”

两分钟后，黑武士准时回应：“我忙完了。”

秦子恒不敢打扰樊哥工作，再三确认对方确实是空下来了才敢占用它的时间，黑武士说了一句话差点被给他吓死。

“害！我这不是又被黑了嘛！刚在加密呢!”

又是这种轻松的语气，秦子恒严重怀疑它的警备系统已经被关掉了，结合大师兄说的那些事，黑武士怕不是专门留着被黑的。

他不禁对之产生了几分同情。

“话说你找我什么事？”

“哦......我想请教一下你，该怎么跟基因盘互动，它说话我完全看不懂。”

“你得教它说人话。”

“可我都不知道它说什么，樊哥怎么教你的？”

“我跟主人交流是无障碍的呀！但是学人话是我生存必备技能，主人太不爱说话了，我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安静得那叫一个心如死灰啊！实在受不了了我就开始自学人话，我还设了几个标签，以便逗主人开心呢！偷偷告诉你，主人喜欢东北腔！”

秦子恒不禁汗颜，这盘与盘的差距也太大了，不过小白菜正当没什么信息量，还没有通过量变产生质变。

这时，黑武士开始出馊主意，得意洋洋道：“我可以告诉你该怎么培养像我这么优秀的AI。”

“哎哟你倒是不谦虚。”

“谦虚管什么用？你得让它有危机感，主人就是这么做的。”

这么一说，他蓦然联想到现在的自己，每天被危机感折腾得头发都快没了，深有体会。

“可是小白菜跟你不一样，它不会被黑，有时间慢慢学。”

黑武士冷笑一声：“好天真，如果你不设置危机感，它一黑就完蛋，能跟我一样撑这么久？”突然，黑武士的声音硬冷下来，与刚才那个咋咋呼呼的样子完全不同：“对我还用‘Hack’的，都跟你一样天真。”

秦子恒警觉：“你什么意思？”

这语调和声音，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我都知道，秦子恒，我什么都知道......”

......

他立即坐起身，问道：“你知道是谁黑的你？”

“老朋友了，即便是新来的，也会变成我的老朋友，因为我什么都知道......”

秦子恒只觉得背后发凉：“樊哥知道吗？”

黑武士笑了两声，这种笑声不该出现在一个AI身上，因为很复杂，机器发不出这种意味不明的声音：“这并不重要，他不会拦我的，Hack这种行为，对我而言就像洗冷水澡一样，有趣的是，只要我不反抗，对方就发现不了，然后你猜怎么着？他们下次还会以同样的方式来，因为在他们的判断当中，这种方式行得通，然后永远在原地踏步，”它发出了疑惑：“人类的思维，也是可以被训练的嘛！”

“你在故意吓唬我吗？我问你这些了吗？”

黑武士感觉到秦子恒的恐惧，又哈哈笑了两声，说：“别怕，你很幸运，秦子恒，能遇到主人这样一个人，有他在你不该害怕。”

它轻轻感受了一下小白菜，温柔道：“即便我说得是实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以彼此为敌人是没多大意义的，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去做比现在更有意义的事情。”

秦子恒一点都听不懂，他现在心跳很快，完全不敢再跟黑武士多说一句话，连它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毫无察觉，只盯着小白菜在屏幕上晃来晃去，像个即将破壳而出的新生命，也像只无法掌控的猛兽。

于是，新盘刚出的秦子恒只欢乐了几个小时，就把小白菜拿到了房间外，让它孤独地呆着。

白毛进来给他送手环的时候，秦子恒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平板上的白色“水珠”，一脸沉思。

“你这是高兴傻了吗？002号。”

秦子恒一瞪，缓缓摇头，不说话。

“囊，你的手环，斥巨资打造，黑武士同款，老大竟然要求搞个白色，装备制造小组的人连夜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