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村长带人回来,说了分配的地,一伙人急吼吼地当下就撑起了竹竿要去。
村长见了喝道:
“着什么急?
咱们既然到了这儿,拿到了文书,就算半只脚已经安定下来了。
且不说这安排的地儿还不知咋走,咱这些人要如何分成四拨?
就是咱这些子竹筏,也不一定还有水路过去!”
众人一听,又眼巴巴地望着村长等他出主意。
可村长一时半会儿也没个注意。
这总不能直接弃了吧?
当初他家的那个旧筏子可都花了些钱呢!
何况现在是什么情形?
一分钱恨不能掰成几瓣儿用的境地!那更是浪费不得。
带走吧?
就算各家带了板车,那点儿空间,拖家当都不够的。
哪里还能再放个筏子上去?何况这筏子可比板车大多了。
钟灵倒是从旁听出了点门道来。
修堰坝那是多少船都不嫌多的!
得先运了杩槎在河里码好,再运了一船船的石头往杩槎里填。填满了就算稍微固定了杩槎。
仅这样也还是远远不够的,水一冲还是得倒!
还得再运了装满石头的竹笼沿着杩槎磊上厚厚一排。
从下往上,竹笼的个数逐渐减少。那底下打得越厚实,上头也就能磊越多的竹笼。
这么一层层的石头堆起来,才能扛得住洪水的冲击。
这么些一层层的,得运多少了去?多少船都不够的吧!
“舅公,刚才听你们说,那典史吓唬你们,不听话就送去修堰坝?”
“是啊,吓得咱们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后生抢先回答道。
“修堰坝需不需要船呀?”钟灵稍微提醒了下村长。
“修堰坝当然是需要船。”舅公闻弦知雅意。
“灵灵,你是想把船送给官家?
只是官府应该不缺船吧,更何况咱这破竹筏子。”
“听说修堰坝需要不少船呢!”
钟灵试探着说,
“舅公,咱就去问问,也是个好心,礼多人不怪。即便用不上,别人也记得咱的好。”
钟灵心想,还不知几时才能返乡。
他们这些外来户,虽说有朝廷的明令要好生安顿,明着大方向上是不可能亏待了他们。
但具体到细节处可操作的可就多了。
再有,万一和本地人有个争执冲突的,没听人家说吗?那是可以立马捉了送去修堰的。
至于是不是本地人挑衅为难,这可就太主观了。
所以提前卖个好,留个印象!
日后若真有啥为难之处,但凡念着这点儿心意,能帮着减轻一二分,就是他们的大幸了。
假使他们这伙人真有人要被送去修堰了。不敢奢求能免了这差事,但安排个不那么危险的活计,对那些官差来说也是件容易的事。
譬如派去在岸边给竹笼装石头,而不是运石头去河中央。那河中央多危险啊!
“也行,去问问试试!”村长又带了方才那几人,重新往城里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人回来了。
还未到跟前,就听那群人,有人揽了她爹的肩膀,冲这边的人喊:
“咱维子哥的闺女脑子真好使!
可不是?
那张典史听了咱们的意思,高兴地不行。
立马带了咱去了他们,诶,那是啥地来着?”
说着抬头示意问旁边的人。
旁边那人立马补充道:“工房,带咱去了工房!
专门管修堰这事儿的!
那边的人一听,也是高兴!
说咱真是来的及时,他们正招工匠加班加点地扎筏子呢!有多少要多少。”
先头那人又接着说:“人家不白拿!还给咱一个筏子一百大钱哩!”
啥?官家还给一百大钱?
大伙儿听了一个个都是欢天喜地的。也不忘了将钟兴维和他闺女好生一番夸。
“人原先说给两百呢!维子叔不肯要,非推了一半回去。”
见大伙这么高兴地围着钟兴维转,有个人气鼓鼓地告状。
这人是陈氏一族的后生,叫陈良栓,和村长家没出五服。
不满钟家一个外姓之人占了风头。
原本是村长和钟兴维一起推给办事的张典史和王典史的,不过陈良栓不敢提村长,只说钟兴维不肯要。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