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钟灵点头,他又打趣地添了一句,“当然,阿灵除外。若是阿灵愿去,必然手到擒来。”
额,美人拍起马屁来都叫人格外受用些。
二人说着话,外头却飘起了雪。
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啊!钟灵心中感叹,竟生出几分忧伤来,想家了!
不知苏世秀是不是也在想家。那小子最初几日还知道给她写信来,说说那边的情况,最近这些天,却是屁也没一个了!
“阿煦,阿秀最近有给你来信吗?”
程宁煦笑的意味深长,“他就给我写过一回,还是十日前收到的。就那一次,还是问我林家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啊?
这话本就引人遐想,加之程宁煦明显揶揄的表情,钟灵刷得一下,脸红了。
那二货莫不是在肖想本姑娘吧?一时心里乱糟糟的,又是窃喜,又是烦闷。
窃喜什么,她不愿去细想,只想尽量避开。
烦闷的,却要拿出来理清楚,说服自己。
便是现代,也讲究个门当户对。他们二人身世相差悬殊,做朋友可以,做恋人怕是难。
况且,生在一夫一妻的制度下,突然降落到这对男子如此优待的世界,钟灵自问,换做是她,只怕也守不住心中底线,想要搞七搞八。听那小子说,他在现代可是守身如玉三十年,如今这情况岂不是在他心尖挠痒?叫她如何能放任自己去思量?
是以,钟灵从未想过,要在这异世寻一伴侣。在现代都能做单身一辈子的打算,怎会因为到了这更严苛的古代,反而有了转变?她如今有钱有房,又有仆人在候,一个人的生活如此美好。为何要想不开,将自己绑起来,送到一个笼子里,再也不得自由?
便是她,有着现代的思维与底气,尚且不敢迈出一步。就是因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假使万幸,将来得一良人,二人喜结连理。若是生了儿子还好些,若是得了一个娇滴滴的闺女,叫她如何能放心,最终留她一人面对这个凶狠的世界?
何况,许是她多想了!
异乡都是同胞,异世自然要更亲近些。大概在他们二人心中,都已将对方当作亲人了吧。就比如此时此刻,她在想家的时候,也会想他。
如此一条条的道理砸下来,钟灵心中的旖旎散尽,终于踏实起来。
她向来如此。一路往上爬,靠的便是这份对自己的掌控力,绝不意气用事,叫感性操控了自己。只要在道理上认定的事,就去力行。
程宁煦见她神情来去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也垂眸闪了闪。
钟灵便要告辞。
外头下着大雪,程宁煦让人取了手炉过来,放到她手中。二人出得门外,才让人送她回去。
一连数日,大雪不停,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外头行路艰难,忙了一年的人们,如今都老老实实窝在家中,不愿出房门半步。她们家的鱼糕生意也暂停了。
一晃到了腊八这日。大早就听到外头嘎婆与她娘说话的声音,早就备好了的各样谷物放进去,大锅的腊八粥煮起来。
钟灵起了床,见各家妇人忙前忙后的,脸上扬着操持节日的喜悦。有点那年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