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初额头和手肘上的伤很轻,清理了伤口,涂上药就没什么大碍了,腿上的伤口需要用纱布包扎。
医生给她包扎好,嘱咐道:“右腿不可以用力,要防止伤口裂开,过三天再来换一次药。”
代珩皱了皱眉:“是不是不能下地走路?”
医生将医药用品整理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果想痊愈得快一点,最好这一个周都不要走路。”
符初感到很为难:“一个周都不能走路,这好不方便。”
她还要去上课呢,不走路怎么行,再说就算上课可以坐车去,但上厕所什么也是很不方便的。
医生和无奈地摊开双手:“没办法,受伤了嘛,自然会没那么利索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看了代珩一眼,“小伙子可以背你。”
代珩点了点头,半蹲下来,让符初趴在了他的背上。他背得很小心,手只放在了她膝盖往上一小截,分寸把握得极好。
医生又对他叮嘱道:“小心点,别碰到她伤口,还有记得三天后来换药。”
出了医务室,已经到黄昏,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齐梦然一直在旁边跟着,代珩对她说:“你可以走了。”
齐梦然不想离开:“没关系,到时候你背累了就换我背。”
代珩心里有些不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得很直接:“抱歉,我不想你跟着。”
齐梦然哑然,愣了愣,才说:“那你们自己小心,我先走了,有事情随时联系我。”之前在医务室她留了电话的。
代珩沉着脸没说话。
符初觉得人家也是好心,太冷淡似乎也不太好,便应了句:“好,再见。”
齐梦然走了一段路后,回过头,看见代珩和符初已经远得只剩下一个小点。
她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虽然给了她教训,但我好像把事情办砸了……”
走了一段路,符初看到代珩脖子上出现了细细的汗珠,问道:“累不累,歇一下吧。”
“不累,就是有点热,你不重。”代珩说。
两个人贴着,是挺热的。
他体力很好,背了这么久,都不带一点喘的。
“之前不知道是谁说我水桶腰大象腿。”很平的语气,却带着一点撒娇似的小脾气,代珩很喜欢她这样说话。
“我没有。”代珩不承认。
黑历史,他那时候就是乱说的,现在看来这小腰恐怕不堪盈盈一握,如果时光可以倒回,他都想穿越回去抽自己两耳光了,那时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承认就不承认吧,符初不想和他争辩,他现在出体力背着她,要是和他争辩,把他惹急了,符初真怕他就一下子松手把她摔下来。以他这个人的性格,符初觉得他是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一路上很多人看见他们,都会将目光在他们身上多停留几秒钟。代珩倒觉得无所谓,可能是早就习惯了,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吸引眼球。符初却很害羞,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后面。
温热的气体喷在代珩的脖子上,很痒,他强忍着,走得很慢。
他的脖子很敏感,他不喜欢背别人,也很少背别人。
之前大一的时候,有一次上户外体育课,项目是定向越野。在山上一个女生不小心崴了脚,向他求助,当时在深山老林中,同班的同学都走散了,周围没有其他人,他只好背那个女生下山。
在下山的路途中,那个女生碰了他的脖子一下,他一个激灵,就松手了。那个女生重重地摔了下来,沿着山坡往下滚了好几米,滚到了茂盛的荆棘丛中。
反正就是摔得挺惨的,原本只是崴了脚,到最后就不止是崴了脚,胳膊也骨折了,身上还有好几处小伤,脸也被荆棘丛中的刺划了几道伤口。
最气人的是代珩居然都不下去看她一眼,只站在上面的石梯子上语气很不好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自己一个人跑下山了。
那个女生当时是又绝望又生气,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到最后肺都快气炸了,山下终于来人找到了她,有几个是医生,他们把她抬上了担架。然后她看见代珩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是他带人找来的。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山,晚霞也在慢慢消退,夜色渐沉。
快到了符初宿舍楼下,代珩突然问:“方小知你还记得吧?”
“记得。”符初说。
“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符初愣了一下,轻声道:“没有。”
“真的?”不咸不淡的语气,听得出他不相信。
符初只“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传入符初耳中的声音变得有些沉:“她威胁你了。”是肯定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符初感到很惊讶,听他的语气,像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符初不好否认:“算是威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