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霁雨红尘很静谧,一盏不明不暗的灯,灯下坐着两个人。
一个撑着脑袋发呆,一个撑着脑袋打瞌睡。
终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宁静。那阵脚步声最先出现在院子里,然后慢慢靠近,打瞌睡的小刘被惊醒,站起身朝院子里望去。
“呀!老板。”语气里带着惊喜,但不一会儿他又低下了头,有些颓,“您回来了。”
他没想到老板这么快就回来了,虽然老板回来他感到很开心,因为处理完事后他就可以回家睡觉了。但是一想到扰了老板的雅兴,他又感觉特别惭愧,终究是他没用,连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还要麻烦老板特地跑回来一趟。
听到小刘的话,静静坐在屋里撑着脑袋发呆的女孩也动了动,转头往门口看去,恰好看见了站在屋外的那个男人,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仿佛披了一身月色,显得梦幻又缥缈。
程霁白走进屋里,看了那女孩一眼,对小刘说:“你辛苦了,先回家休息吧。”
“可是……”小刘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
程霁白感觉被他这反应给冒犯到了,他扶了扶镜框,给了小刘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小刘怔了一下,老板的权威不可冒犯,而且他相信老板也不是那样的人!
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关上门走了。
几秒钟后,女孩感觉一道身影向自己压了过来,然后影子移到了她对面。
程霁白拉了条椅子坐下,细细地打量了她两眼。
很干净的女孩子,长得虽然不差,但是并不是很有姿色,可能是还没有发育成熟的缘故。
“你叫什么名字?”程霁白问。
“徐禾禾。”女孩说,“禾苗的禾,不是荷花的荷。”
声音很美,是很空灵的那种,要是唱起歌来一定很好听。
“哦。”程霁白其实压根不关心她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禾禾同学,现在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呢?”
女孩垂下眼皮:“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呢?”
女孩没有回答,灯光倾斜地照着,在她的眼帘上留下了一片暗影。
程霁白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地柔声说:“家是温暖的港湾,每个人都是一条小船,都需要一个港湾,我们不能因为和父母闹了点小矛盾,就离家出走一整晚不回家,小船要是一整晚找不到停靠的地方,可能就会被巨浪吞噬哦!”
女孩垂着眼不说话,睫毛轻轻颤抖着。
程霁白以为她已经被自己说动,便继续道:“禾禾同学,听哥哥的话,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好吗?”
女孩抬起头,眼睛透过程霁白薄薄的镜片和他对视:“程霁白,今天我十八岁生日,你可以陪我过吗?”
她的眼睛平时不是很有神,目光甚至有些涣散,但和人对视的时候却是又黑又亮。
程霁白有些愣住了,伸手扶了扶镜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徐禾禾说:“刚才向服务员打听过了。”
是这样啊。
“你家人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吗?”程霁白问。
“知道,但他们不会给我过。”虽说着这样落寞的话,但女孩的语气很平,听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你这么晚不回去,他们不会担心吗?”
没有父母是不担心孩子的吧?
徐禾禾摇了摇头:“不会,他们不喜欢我。”
“怎么会?”程霁白觉得一定是徐禾禾自己多想了,她这么乖巧懂事,她父母怎么会不喜欢她?
看来这个孩子可能对父母有什么误解,程霁白觉得自己得开导开导她。
他想了想,说道:“孩子是从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做父母的哪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呀?况且你这么乖巧懂事,在家一定是父母的小棉袄,他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他们有时候虽然会唠叨几句,说话可能也会难听,但你不要多想,要相信他们都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