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同姜华盛讲述这件事时,特意隐瞒了羞辱魏国公与魏游之事,为的就是挑拨两府关系。她知道姜华盛一直想要重修两府关系,再攀上魏国公这条线,可若真让他得逞了,那她在姜府的日子还能好过?
大夫人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抬袖假意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委屈道:“相爷如今这般怪罪妾身,妾身真是有苦难言,您说一边是国公府,一边又是大小姐,她本就不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若是行事有个半分偏差,外人要如何看待您和我?还不得说我这个后母苛待了您发妻之女。”
顿了顿,大夫人哀戚的抬起头,眸中水光盈盈,缓声道:“若是再传到皇后娘娘耳中,那便更是说不清了。本就只是一件小事,荼歌就能让魏国公府过来闹一闹,故意要我难堪,若是我不应下,等她回来了岂不是要到陛下面前去闹了?到时候丢的也是咱们姜家的人。”
姜华盛眼底闪过一抹不耐,心生厌恶,但还是耐着性子,放低了声音,劝道:“好了,不过是孩子间闹了点小矛盾,哪有那么严重,既然她要,你给她便是了,咱们家又不缺这点钱。再说了,你给了荼歌也是给了姜家,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府中的事姜华盛已经甚少过问,这些小孩子的矛盾都是些小事,他只当是姜荼歌又在闹大小姐脾气,并没往深了想。更何况平日里,赵氏和姜琬音没少从姜荼歌那里昧下好东西,姜琬音也没少砸坏姜荼歌的东西,一般两天也就消停了。
这次说要赔偿,他确实有几分意外,也并没往多了想,只是觉得赵氏有些烦,这么点小事也值得拿到他面前说,太小家子气了。
他近两年越发对赵氏不耐了,半点都不像他最初认识赵氏时那般,那时的赵氏通情达理,温柔大方,跟魏氏完全不同。
赵氏出身书香门第,与他恰逢知音相遇。而魏氏出身武将,不拘小节,平日里四书五经没读什么,偏偏喜欢什么江湖大义舞刀弄剑。
他一直觉得同魏氏说不到一块去,一直不大喜欢魏氏,不知怎的,他现在竟有一丝开始怀念起和魏氏在一起的日子,至少她从不会拿这点小事在他面前叽叽歪歪,说三道四。
但是,他当年娶魏氏,也不过是想利用她罢了……
思及此,姜华盛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嘲弄的嗤笑了一声,心中道:他想些这些干嘛,人都死了。
只要人死了,那就算不得什么了。
大夫人听到姜华盛笑了一声,顿时停了下来,蹙眉看向他,不解道:“相爷可是觉得妾身说的话好笑?”
姜华盛摇了摇头,似是有些乏了,神情厌倦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大夫人一看,连忙上前,扶着他坐到榻上,便主动给他揉着。
“相爷,您说这笔账该从哪儿出?”大夫人柔声笑道。
这笔账今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出,若是她出了,以后姜荼歌再要别的,她可真不一定拿的出来。
姜华盛看了她一眼,心中突然琢磨了起来,若是平时,赵氏也不会有这么多话要说,怎的今日三句不离钱?
他起了疑心,又想到自己大女儿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心里顿时有了思量。
“琬音到底摔了荼歌什么东西?”姜华盛抬眸看向大夫人,问道。
大夫人眸子闪躲了下,脸色倏然变得有几分难看,姜华盛越发觉得不对,不由得眯起了眸子。
“相爷,其实也没什么太贵重的,就是琬音去看望荼歌时,不小心打碎了她的那套寒山玉棋盘,所以——”大夫人欲言又止,她偷偷瞥了姜华盛一眼,见姜华盛脸色沉了下来,心中顿时有几分忐忑。
姜华盛沉着脸,蹙着眉,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赵氏说的话他是半个字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