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娇嫩仿若无骨,透着如玉般的凉意,轻柔的贴着他的额头。就在姜疏楼盯着姜荼歌明艳的面容看愣了的瞬间,姜荼歌收回了手,秀丽的眉心微微拢着,轻声道:“还有些发热,可曾用过药了?”
“今早的药三少爷已经用过了,可要奴婢再去将宋大夫请来?”秋心连忙道。
姜荼歌点点头,吩咐道:“那你让七余去一趟吧。”
“是,奴婢这就去。”秋心笑了笑,刚要往外走,就听到姜疏楼道:“我感觉已经好多了,再喝两次药不定就能大好了,便不劳烦大夫过来一趟了。”
秋心脚步微滞了下,回过头来看了姜荼歌一眼,却见姜荼歌朝她摆了摆手。秋心阖首,快步转身出了门。
姜荼歌低头看着姜疏楼,温声道:“你现在还未完全退热,想必陈姨娘心中也不放心,便让宋大夫再来替你诊诊脉,大家也都能安心些。”
姜疏楼抿了抿唇,眼眶涩然发红,低着头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那怯生生细软的声音落入姜荼歌的耳中,她听的一愣,眸光落在姜疏楼攥紧了衣襟的双手,不知怎的,总能触动她心底的那份柔软。
或许是因为她也曾经有过孩子,也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背叛,方才懂得真情是多么弥足珍贵。
姜荼歌忍不住露出一抹温顺柔软的笑容,缓缓道:“你是我的三弟,我是长姐,你说呢?”
姜疏楼紧握的手微微颤抖了下,他缓缓抬头看向姜荼歌,眼中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姜荼歌知道他在怀疑,知道他心中困惑。就像当时陈姨娘表现出对自己的防备一般,他们打心底里不信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会相信突如其来的善意,尤其是他们这些年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即便如此,大夫人仍然没有放过他们。大夫人谋害姜疏楼有她的用意,那他们自然也怀疑她帮他们,是否另有所图。
姜荼歌也不敢说自己真的没有任何目的,在这个府里活的久了,谁又不会存几分私心呢。她不是圣人,而且她是历经艰难从地狱归来的,她很清楚自己回来的使命,清楚自己的目的。
她从来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情,她是有私心的。
而她的私心便是,打乱大夫人一切的计划,拉拢所有憎恨她的人,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她并不会伤害陈姨娘以及姜疏楼,并且希望能够获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站到她的位置上来。
“你说的是真的?”姜疏楼眼眸复杂的凝视着她,郑重问道。
姜荼歌抿唇笑了,反问道:“你希望我说的是真的吗?”
姜疏楼望着她点了点头,诚实道:“府里的人都不喜欢我,他们都厌恶我,只有陈姨娘,周嬷嬷和芳绫陪着我,肯对我好。”
姜疏楼越说到最后,神情越落寞,明明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郎,神情却仿佛孤寂的老人一般,透着一股深深的哀怨苍凉。
姜荼歌看到他原本就微红的眼眶更红了,好似受了委屈一般。她知道偌大的姜府,明明是他的家,可是所有人都不待见他,所以他痛苦,落寞。芳绫又是唯一一个在府里,没有那般势利待他的人,是唯一一个在他不堪落寞的岁月里陪伴过他的人。可是如今,这个人也背叛了他,甚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