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沉皱了皱眉头,迟疑道:“可是相爷本就有意维护大夫人,若是知秀有意给大夫人做伪证,相爷他借此放过大夫人,岂不是——”
姜荼歌眼睫微垂,盯着眼前的红梅看了看,然后抬起手,手中的剪刀干脆利落的剪掉一个多余的枝桠,毫不犹豫的丢弃掉。
七沉看着她的举动,愣了一瞬,才恭敬有加地道:“属下明白了。”
“你先退下吧,没有我的允许,知秀不得离开宴清楼。”姜荼歌冷淡道。
七沉行了一礼,下一瞬便离开了屋内。
姜荼歌到暖阁的时候,芳绫已经醒了过来,此刻正跪在陈氏与姜疏楼的跟前。她背对着姜荼歌,跪伏在地上,一句话也没说。
陈氏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阴沉着一张脸没说话。芳绫虽然只是清越居的一个奴婢,但是陈氏自问从未苛责过芳绫半分。甚至因为芳绫对清越居的不离不弃,让她心怀感激。她甚至觉得芳绫亲切,就像她的女儿一般。
可是直到芳绫为了自己的亲弟弟,毫不犹豫将她的儿子推下水要杀死她的那一刻。陈氏无法否认,她心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恨意。
她再也无法忽视,无论平时多么亲近信任,也总会为了一己之利而改变。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条名为血脉至亲的鸿沟无法跨越。尤其是陈氏已经在这阴暗冷血的姜府活了小半辈子了,她见过了太多太多明争暗斗,看到了太多血脉至亲之间的厮杀谋算。她如今便如大梦方醒般,彻底顿悟。
姜疏楼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眶里充斥着红血丝,眼下青黑,一副病容。
他一直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芳绫,眼中情绪极为复杂。他仿佛不知道该不该恨这个跟了他许多年的女子一般,眼中有迷茫,有怨愤,更多的是痛苦。
相比较于大夫人的狠毒,手段阴辣,他更无法接受的仍旧是背叛。这种背叛,宛如诛心一般,身心俱伤。
如今再看芳绫,短短一夜,便物是人非了。
姜荼歌缓步走进屋内,侍立一旁的婢女纷纷行礼。地上跪着的芳绫听到那声“大小姐”,下意识抖了抖,头伏地更低了,几乎紧紧贴着地上。
姜荼歌却连看都未曾看芳绫一眼,便在对面捡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她方才坐下,立即便有婢女端来了茶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