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内心,远比他想的要更深,更可怕。
他走上前去,冷冷地看着强忍病痛。面色苍白如纸,可眼中仍旧带着倔强与执念的姜琬音,咬了咬牙。
“你这是在做什么?是故意要给本相难堪吗?”姜华盛面有愠色,嗓音中夹杂着一丝隐忍地怒意。
“琬音不敢。”姜琬音疼的浑身颤抖,声音里却仍藏着一丝倔强,说道:“琬音知晓自己因私欲犯下了大错,差点便害了姜家,今日是特意来向父亲请罪的。但凭父亲责罚。”
姜华盛闻言,冷冷地笑了一声,眸光阴沉沉地落在她冷硬的面颊上,阴声道:“我看你不是来请罪的,是故意来同本相示威的。怎么?你这是在责怪本相没有出面救你?”
姜琬音倏然握紧了拳头,眸底掠过一道恨意的光芒,但稍纵即逝。她很快垂下眼睫,遮住眼中波动的情绪,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淡声道:“琬音不敢。”
她抬了抬头,情绪变换的极快。几乎顷刻间,她便收敛起了所有的不满与恨意,眸光澄澈地望向姜华盛,说道:“父亲没有出面救琬音,琬音明白父亲的苦心。若是您出手,陛下定然不会放过我,肯定要拿此事降罪于我们姜家。而且此事又是我自己犯下的过错,如今变成这幅模样,也都是琬音咎由自取。琬音心里清楚,父亲先前的所有决定,必然都是为了女儿好。琬音不敢埋怨父亲,只是知道自己错了,便该来认错领罚。”
姜琬音这番话说的极为漂亮,可是她的心里,却恨极了她这位好父亲。
即便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又如何?说到底她的父亲就是贪生怕死,怕她的事情连累到他,所以宁愿要她的命,都不肯亲自去向皇帝求一句情。甚至是任由姜荼歌羞辱她,折磨她!
若非不是要利用她这位好父亲,她这辈子都不会低头认错的。
姜华盛在官场上纵横多年,自个儿又是苦人家出生,因着魏国公的缘故,在官场上更是举步维艰。但也正因如此,他走到今日这个地位,绝不仅仅只是因为魏国公府的帮助,还有陛下的考量。他看的懂人心,从姜琬音今夜在他院门前跪下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姜琬音绝不是真心悔过。
她若是像以往那般,他倒还信了,可他了解这个女儿,她绝不是这样的人,为了这种事便能放下脸面,低三下四的道歉。从她决心要在皇宫内动手时,很多东西对于她来说便都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