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荼歌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没有说话。

明真以为她知难而退，转了身就要走，忽然听见撕拉一声，他顿时回头，只见姜荼歌的及踝的长裙被她撕到了膝盖下，他讶然地看了她一眼，凝眉道：“姑娘你......”

姜荼歌扔下手中轻柔的蓝纱，笑着道：“这下不妨事了。”

明真有些震惊，她竟然为了随他们入山，撕坏了自己的罗裙。

“还不走！磨磨唧唧等着谁抬你上山吗？”元一走了一段路，发觉明真还没有跟上，顿时回头瞪了他一眼，骂道。

明真连忙背好药篓跟了上去。

七沉冷着面色走到姜荼歌身旁，低声问道：“大小姐何必如此，让我去教训他一顿，他自然会妥协。”

姜荼歌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破烂的裙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们毕竟是求人办事，自然要拿出一些诚意来的。”

她里面穿了衬裤，裙摆撕掉倒是也没什么。但她自幼养在深闺，教的知书达理。如今自毁衣裙，倒是有损她的清誉。不过她并不在意，只是盼着能感化元一真人罢了。

“七余，你就在这等着吧，七沉随我一道上山。”姜荼歌吩咐道。

“可是大小姐你的伤......”七余担忧道。

“不妨事。”姜荼歌抬眸冲他笑了笑，尽量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可实际上，她的伤口一直都没有愈合。

虽然一直有换过药物，但她自从中了剑伤以后，就在四处奔波，没有将养着，伤口也反复的被撕裂开。

若不是她缠了绷带，怕是鲜血都要透出衣衫了。

她随元一他们一同入了山林，明真见她如此真诚，便很是热心的为她讲解要寻的草药。

元一虽面色疏冷，但到底没有阻止他。

姜荼歌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跟着他们一道寻了一天的药草。回到竹林后，元一虽未理会她，但还是默许了明真请他们进去喝茶。

明真刚刚为他们奉上了一盏温茶，元一就走了出来，冷声道：“喝完赶紧走，可别想赖在我这儿。”

姜荼歌闻言，说道：“虽然真人说话不近人情，但心是热的。”

元一瞪了她一眼，哼道：“你别以为奉承我两句我就会跟你去什么溯州，你也不必再过来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眼下就连太子殿下都在溯州赈灾，那么多的医者从四方奔赴过去，为的就是溯州子民的安危。我知此事不该强加给真人，但国难当头，真人真能躲在这山林之中，安稳一生吗？”

她放下手中温热的茶水，起身与元一对视，没有丝毫胆怯与谦卑，直言不讳道：“我虽不知真人医术如何，可你既然学了满身医术，难道不是为了救人？若是医者毫无仁慈怜悯之心，那真人何以配为医者？”

“我虽是女子，但也知民生大义。若我能救溯州万民，今日绝不会来烦扰真人。即便真人不去溯州，来日瘟疫蔓延，下一个沦陷的便会是岭州。到那时，真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激我陪你去溯州一趟？”元一嗤笑了一声，“你也说了，天下医者皆奔赴溯州救人，可那么多的医者都没有研制出解瘟疫的方子，你怎知我就可以？”

姜荼歌晦涩一笑，幽幽道：“真人猜出了我的身世，知道我为何回来。既然如此，为何天道不会给我指引，让我找到真人呢？”

元一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看着姜荼歌澄澈的双眸，里面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气氛逐渐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