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成河。镇威镖局的众人看着满地的府兵尸体,后知后觉,恐惧蔓延全身。他们杀了府兵,如果被人知道的,绝无生还的可能,而那些黑衣人每个人都拿着一个小瓶子在那些尸体上撒着什么,车上的货物也被打开,是新收的棉花,棉花一经面世,立刻引得众人哄抢,这批棉花是要运往北地的,价值千金。
噗!一个火把竟然远远地掉落进棉花里,棉花遇火则燃,镇威镖局的人被吓了一跳,就要上前去扑火,却被郑义拦了下来,他声如洪钟:“不要过去,都站在一边。”
那群黑衣人也都退到了一边,赵骏丢出一个火把,火势顿时蔓延,越烧越旺,众人站在一旁看着那漫天的大火,火光把大家的脸照得晦涩不明,这章府的大当家实在太胆大包天了,而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不知不觉地上了一条贼船,不过,忧心之后为什么会有一丝痛快呢。
直到天边放白,整个车队、地上的尸体都化为乌有,只留下满地的焦土,火光熄灭,章始却没有离开,抬头看了看天,突然雷声滚滚,她冲赵骏点了点头。
赵骏一声令下:“走。”
一群人刚隐入山林,传来沙沙沙的声音,豆大的雨点扑面而来,这场雨来得太是时候了。
众人寻了一个山洞准备休整一番,镇威镖局的镖师们看到那群黑衣人取下面罩,都呆住了,这些人不就是镖局的人吗?如今镖局的镖师有上百人,而留在镖局押镖的也就二十来人,其他人似乎都凭空消失了,原来这些人都跟着大当家。
因为避免留下痕迹,众人没有在山洞中多逗留,等雨稍微小了一些就离开了,这个毒瘤终于被去除了,所有人都知道必须三缄其口。
一眨眼就到了秋分,夜郎郡也逐渐转凉,大家换下夏装,穿了秋装,街上的众人也重新露出了笑容。盘踞在夜郎郡外的那伙贼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来往的商人放心大胆地走货,把偌大的夜郎挤得水泄不通,布庄铺子的孙老板一袭新衣,提了点心瓜果站在章府的门口,要求见大当家。
章府的门子忙拿了拜帖去见章始,章始正在前厅接见各个铺子的掌柜,如今章府的铺子已经覆盖多地,大大小小的铺子也有二十来家了,秋收之时,各地的掌柜也过来收货了,自然要向章始汇报一下情况。章始接过拜帖看了一眼,跟那门子说:“请孙老板去偏厅喝茶。”
门子忙恭敬地出去了,去请孙老板。孙老板黑黑瘦瘦的,把手上拎的礼盒递给了门子,笑着问:“大当家在忙吗?”
门子点了点头:“孙老板先去喝茶。”
“好好好。”孙老板随着门子去了偏厅,路过前厅的时候看见里面乌泱泱都是人头,不禁有些乍舌,章府的大当家果然就是散财童子,跟着她的没有不赚钱的,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上好的丝绸,他虽然是开布庄的,以前这样好的料子断然是不舍得自己穿的,都是放在铺子里卖钱的。
他想起自己的际遇,竟然有些恍惚,他拿所有的积蓄预定明年的西瓜种子,可是今年铺子已经难以为继了,等不到明年了,他舔着脸来求章始,那大当家二话没说赊了他一些棉花,他按照《洋物农书》里面加工,做的棉袄顷刻就被卖空了,他那间小小的布庄铺子,就因为大当家的棉花而起死回生了,大当家与他来说就是再生父母。
今日他除了付掉自己赊欠的银钱,还要继续订购棉花,今年的棉花数量并不多,订购的单子已经排到了后年,如今他的铺子被盘活了,他也会继续订购。孙老板想着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恍若做了一场梦,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进来了一个小厮:“孙老板,大当家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