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平兴县可不太平，官府的人到处查封铺子、抓人，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惴惴不安，后来才知道衙门要整治青楼、赌坊、乞丐，大家这才放下心，又多了一些谈资。平兴郡主这是要把平兴县由里到外好好清理一番啊，前段时间发生流寇的事情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是该收拾收拾了，那些人也太胆大妄为了。

这几日衙役们进进出出，忙得面有菜色。文起已经好几晚都不眠不休了，今日终于抓了两三个人牙子，但他们的嘴却严实得狠，不管你用尽各种方法，就是不开口。

牢房里灯光昏暗，最近雨水又多，天气又热，里面潮湿闷热，文起厚重的官服里已经湿透了，这些日子的审问已经把他的好脾气磨尽了，人也变得焦躁：“已经好言好语跟你们说了，既然不识趣，那本官也就客气了。来人，上刑具。”

牢房里太过潮湿，文起几乎呼吸不了，见衙役们抬上来各种刑具，他站起了身：“你们上行拷问，问出来了就住手。”

“是。”衙役们应是，目送文起离开了。

那一箱子冒着寒光，衙役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不那么压抑了。文大人就是太过良善了，总觉得能靠嘴皮子把这些人说松动，却不知这些人就是世间最无赖之人，刑具才是最直接有效的审讯方法。

文起站在牢房外面听着里面让人发寒的叫喊声，如今才知道为官一道，越走心肠就要越硬，比坏人更硬才能制服坏人。

“文大人。”

文起站在廊下，听到声音抬头看去，见孙传芳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就下了台阶迎了上去：“孙管事怎么来了？”

“县主看最近衙门里众人太劳累，让我送些瓜果点心过来。”孙传芳与文起就站在院子里说话。

文起忙得眼下乌青，嘴角起泡：“多谢县主记挂。”

孙传芳见他这副样子，也不得不劝他：“虽说公务要紧，身边还要注意的，一定要好好休息。”

浑身疲软，文起也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他也不逞强：“知道了，得空就去躺一会。对了，府里收拾得怎么样了？”

孙传芳知道他问的什么，直接答：“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县主说这次去建康只怕会多呆些日子，所以准备的东西就有些多。”

文起叹出一口气，有些失落：“县主让我和赵将军留在平兴县，只带你入京，京城风诡云谲，凡事你要多留个心眼。”

孙传芳也知道此事重大，县主看重自己，自己越发不能掉以轻心，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必然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就算舍了性命也要护着县主。”

京城太过遥远，文起还是忧心忡忡：“赵将军那里只怕还有些事情要与你交代，你身上的担子重，千万担待一些。”

孙传芳知道这些人跟着章始一路过来情分不同，他自己也是得了章始恩惠提携的，所以能感同身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知道的，你放心，你们的嘱托我一定放在心上。”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话，孙传芳便辞了文起回了坞堡。如今的坞堡愈发雄伟了，远远看去屋舍连绵，孙传芳不自觉地生出一种自豪感。进了坞堡，他直接去前厅跟章始回话，门口的守卫跟他说：“县主在与赵将军说话。”

孙传芳点了点头：“行，那我晚些再过来。”

坞堡里有一些房舍专门辟给在里面做工的人，孙传芳也得了两间屋子。之前他携家眷投奔章始，进了坞堡，有了落脚的地方，他对章始感激不尽，这次去建康的事情他也非常上心。因为这几日总是忙，偶尔就在主楼里寻间屋子随便歇一歇，倒很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