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兴县衙的事情自然是藏不住的,流言四起,有看笑话的、痛心的,千姿百态。坞堡里的人却无暇顾及,因为县主即将启程前往建康。
临走前夕,章始在前厅与文起和赵骏说话:“衙门那边还要赵骏多加提防,以防之前的事情再次上演。”
“是。”
如今衙门里的衙役已经重新填充,但是之前的事情却像盖在衙门上空的乌云一样,让所有人心生阴影。文起却是一幅不管不顾的模样,整日如打了鸡血一样,竟然与那些人扛上了,他不手软,平兴县几乎被他挖地三尺,所有抓的人都被严刑拷问,牢狱里整天鬼哭狼嚎的,他的身板越来越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坐在一旁纹丝不动。
章始看向文起:“还是那句话,张弛有度,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还有,不能因为他们是魔鬼,就把自己变成魔鬼,要知道邪不胜正。”
文起身子晃动,心中一颤,他知道自己的改变,却没有想到县主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顿时有些惭愧:“是,属下知道了。”
章始也只是点到为止,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对了,上次的事情多亏了许锃,如果不是他跑得快去报信,我们恐怕对衙门的事情一无所知,虽然他以前是万修的人,我们也不应该对他存有偏见。”
文起知道,说不定那伙人是见有人去报信了才匆匆撤退,而留下了自己这个落网之鱼,因为万修的所作所为,文起对那些人始终亲近不起来,就算是这次多亏了许锃通风报信,他也依旧没有重用许锃,所以章始才有这么一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文起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他们冷漠:“县主,我实在无法信任他们,要知道衙门里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唯独许锃可以脱身?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保留对他的怀疑。”
文起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章始眉头紧锁:“这样吧,许锃我先带在身边,你这里的事情都很棘手,不让他给你添乱,正好把他带在身边观察。”
文起却不同意:“县主的身边绝对不能有万修的人,否则就等于把县主置于危墙之下。”
“文起,你是人,没有三头六臂,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今晚你就不要回衙门了,就在坞堡歇息。”章始看着文起,心中微怒,他这样下去,整个人会垮掉的。
“是。”
“好了,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歇息吧。”
“是。”
章始回了自己的院子,铃铛还在收拾东西,只怕落了什么东西,见她回来了,便说道:“县主,你来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我脑袋都混沌了。”
“两个孩子今日还好吧。”
铃铛却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慧姐儿今日哭了,晚膳都没用?”
章始一挑眉:“出了何事?”
“被蔡先生训斥了,说慧姐儿的描红没用心。”
提起蔡先生,章始才记起有件事情没有说,便跟铃铛说:“你去让人把文大人和蔡先生请过来,我与他们说说学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