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儿气得好歹,从马车里探出一个头来,怒容满面的瞪着温酒。
温酒和她身后的百姓们都是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似乎就等着她发脾气。
宋宁儿一噎,攥着手掌,生生将怒气压下,扯出一抹笑来,“宁儿的私房不如姐姐多,明日便不来了。”
若是再来,那便是要给这些真难民当冤大头了。保不准还要被这群人给赖上!
反正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虽然途中出了些许纰漏,但若回去运筹得当,未尝没有好名声!
温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原来妹妹的私房只能买这么点米粮啊!那你们皇子府挺穷的,我粗略一算,加上你雇佣难民的银子,也没超过五十两吧?”
宋宁儿一脸凄楚的点了点头,“是呢,宁儿的家产到底不如姐姐丰厚。姐姐当日出嫁是红妆十里,如今与昭哥哥和离,还将嫁妆都搬走了。想必姐姐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吧?”
语气中倒是带上了那么几丝嫉妒不甘。
若非是这贱人将嫁妆都搬走了,皇子府也不必节衣缩食了。
温酒坦然道:“既是和离,那自然是要分得清清楚楚的。我的嫁妆是我娘和我外祖他们精心备下的,总不好便宜了外人!”
宋宁儿低头,不赞同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姐姐和昭哥哥好歹曾是夫妻。如今姐姐却是如此狠心,倒叫人心寒了。”
温酒轻嘲:“心寒什么?你们皇子府是没了我的嫁妆就要饿死了?既然自己平日里还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有什么资格来说我狠心呢?难不成要我将嫁妆赠与你们,那才叫宽宏大度?我倒是想给,那二皇子敢要么?”
本朝可没有和离后还要将嫁妆留给前夫的说法。赫连昭垂涎她的嫁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讨要,不正是怕被旁人指责唾弃么?
宋宁儿被噎得没话说了,愤愤不平的放下帘子,让车夫回城。
温酒看着马车行远,招手将青鱼叫到跟前来,“让人跟着那些难民们,过去瞧瞧是不是还有其他难民。正好咱们府上最近需要雇些人办事,若是瞧着合适,便找地方将他们给安置好了。”
青鱼看着年纪小,但能跟在原主身边这么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
叫了两个干练的小厮,便追着难民们而去了。
凉棚前的假难民们尽数散去,只余下看热闹的百姓们,唉声叹气的往回走。
“那宁侧妃的心不诚哩!找假难民来充数倒也就罢了,面对真难民也没个好脸色,可见一开始便是来沽名钓誉的!”
“瞧着那些难民似乎走了很远的路,也不知是从哪个地方赶来的。他们要将米粮搬走,应当是后方还有老弱妇孺吧?”
“宁侧妃不会去报官吧?难民们可遭不住官兵排查!”
“她不敢去的。去报官,不就是证明了她苛待难民?也就是口头恐吓一番罢了!”
一群人看足了热闹,又觉得难民们可怜。
他们是生在了天子脚下,天灾人祸都落不到他们头上。可天下黎民异体同心,一方受难,他们瞧着倒也是心酸。
有人低声嘀咕:“其实现在大多地方都有善堂了,倒也不会饿死人。但近年来皇上沉迷求仙,对天下百姓也远不如从前关心,这才导致难民们背井离乡……”
“咳咳咳!”
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的一阵咳嗽声打断了。
抬眼看去,正好看到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策马而来,直奔他们。
百姓们连忙低下头,齐刷刷跪了下来,恭迎道:“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