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空气弥漫着收获的芬芳。村长家的二妞送来一篮院里的鲜梨,莫维维受伤后家里一应事物一直是刘婶出面,二妞也被耳提面命不可再招惹莫维维,故而莫维维不认得她。好在一直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处事策略,三言两语弄清楚了二妞的身份,虽记不起前尘旧事,可莫维维一直都是和软的人,伸手不打笑脸人,留下鲜梨,还赠了一尺刘婶赶集带回来的粉色头绳。
二妞笑眯眯地走了,她对莫维维总是羡慕夹杂着感叹,同村的女孩也有长相更好的,可是莫维维一双眼眸黑白分明明亮似星,不似他人那般呆傻。而且名字也好听,陌薇,镇上吴家二小姐的院子里就种着一棵蔷薇,据说是二小姐京城的表姐送的。除了宫里外,大邺王朝家里面种蔷薇的人家屈指可数。
琼花过来时只看见二妞的背影,“她来做什么?你没事吧?”因对莫维维与她外出却受伤而归有些不满,琼花有些担心。
“没事,她送来一篮鲜梨,我还了她一尺头绳。”莫维维抿唇笑道:“姐姐尝尝这梨味道如何。”琼花接过篮子,走到厨房的水缸边舀水洗梨,“你可大方,那头绳可买一筐梨了。”
咬一口梨,莫维维支吾不清“来而不往非礼也。”
琼花无可奈何,笑着点了点她的脸颊,两人一起去屋里吃梨。玩闹片刻后,清洗了两人的被褥,重新换上略厚些的被子。
莫维维受伤后刘婶搬进了她的卧房外间,夜里打个地铺,方便随时照顾。春末,莫维维伤好些后坚持让刘婶回家休息,只留了琼花夜里作伴。两家人就隔着一堵矮墙,乡人也朴实,刘婶初时仍有些担心,直到张叔提议夜里将家中的看家狗送到裴家看家护院方才放下心来。
夜渐凉,星河高远,人爱生愁绪。琼花与镇上开豆腐坊的孙家二小子定了亲,来年春天过门,白日里被刘氏掬着做针线,夜间跟莫维维长吁短叹。温柔的人语带彷徨,莫维维知道这是婚前恐惧症,想要劝慰,自己没有经验,只是静静聆听。琼花从出嫁不久就怀孕的表姐在婆家无比受宠说到村东头的梨花出嫁两年不孕被夫家休弃,不由叹息女子命苦。莫维维嬉笑道:”琼花姐姐可不必担心,我可听说那孙二少爷温和有礼,自从春天见了去书院给张二哥送衣服的琼花姐姐之后就立志非卿不娶了。要不是他大哥今年六月才娶亲,琼花姐姐这会儿可不在我家里了。”
一番话说得琼花面红耳赤,口里说着小促狭鬼,手伸出去要挠痒痒,莫维维边躲边笑”饶命啊,哈哈哈......”
少女清亮的笑声被夜风带到很远,搅动夜的宁静,惊飞无数不知名的小虫。沉睡的连云山脚下,一黑衣人步履匆匆。隐隐传来的笑声让他迟疑了一下,停下脚步细听,夜却又重归安静。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紧绷的下颚舒缓了弧线,胡渣满布的唇角上翘,一双眼明亮如星。复而继续赶路,奔向黝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