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牛车行远,琼花姐弟步回自家田间,刘婶看着二人未完全收起的喜意,笑道“裴先生回来了就好,陌薇受伤我着实愧疚得很呢,待田间收割完毕,晚间就将日前你爹爹捕回来的狍子送去,耀祖明日亦向裴先生请教学问。”
“那我也将那对绣好的靠枕送去。”琼花道。
“诶,先生舟车劳顿,理应休整,怎可明日就去请教学问?”耀祖出言反对。母女二人恍然大悟,“耀祖说的有道理,陌薇受伤方愈,我们早点收工,为裴先生整治一顿接风宴可好?”琼花提议。
“行,就这么办。”归来的张叔嗓门洪亮。
“咦,阿爹也知道裴先生回来了么?”琼花奇道。
“唔,路上遇到了。先生气色不太好,炖锅鸡汤吧。”张叔向刘婶嘱咐,刘婶应声“好。”
一家四口奋力劳作,归家后各司其职,杀鸡择菜分外热闹。日光西斜,村落炊烟缭缭,小院肉香渐起。
莫维维自坐上牛车后就绷紧了心弦。大半年来面对的都是邻居,虽说也与张家人朝夕相处,可毕竟不是亲人,纵有些言行不妥,亦以为是受伤后的自然改变。可现在面对的是原主的父亲,从邻人只言片语中也可推敲得知原主极受父亲宠爱。不说如何骄纵,可村里也是头一份了。不敢轻易开口,莫维维沉默着。
裴骃侧头打量沉默的女儿。这孩子七岁丧亲,彼时已经懂事,她娘亲落气前叮嘱陌薇拜自己为父,终身视为亲父。此后陌薇夜夜噩梦不断,原先活泼的性子变得有些沉闷。定居花溪村的七年里,邻居和气,琼花极具大姐风范,小小的人儿终于打开心扉,重又恢复孩子天性。往日自己也曾离家,虽说时日也长,可归家时陌薇必然欣喜万分,忙不迭地要翻看自己的礼物。可今日却不发一言,也不知自己离家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父女二人沉默地回家。莫维维帮着从车上将包裹抱进堂屋,裴骃卸下牛车,将牛牵回圈栏,自到厨房舀水洗漱。回堂屋一看,女儿捧了一盏清水过来,“爹--爹,喝水。”认一个陌生人做父亲,莫维维一路上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开口的时候还是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裴骃接过水,大口饮下,眯眼望望门外,开口道“你也坐。”莫维维闻言坐下,又听裴骃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么,陌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