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青野先生抬手一挥。敛住全身内力,常译眼睁睁看着老者大掌袭向自己面门,攸的却感觉一股劲力从耳边擦过,惊惧地回首望去,木板上赫然一个掌印,中间一只壁虎已经化为齑粉。小小山寨中竟然卧虎藏龙,常译面上冷汗直流,颤声说道:“先生好功夫,罗译必不敢图谋不轨。”
“你知道就好。”青野先生直视他的双眼说道。其实他亦是心中存疑,先前为罗译把脉时发现他不似会武功,但观其面貌总觉得精光暗藏,尤其那双眼眸,总觉得似曾相识,搅起心中隐隐不安。然而出手试探时对方表现简直无懈可击,仍是一副略有些精明但又无害的样子。
“罢了,”青野先生心中暗叹,势不由人,自己既已隐居山中,何苦自寻烦恼。示意常译自休息,负手步出房门。
出门便见霍震山面无表情立在院门十余步外,目光紧随正和陌薇洗剥野兔的葛云。二人一门心思做着手中的事,丝毫未察觉院外有人打量。青野先生轻咳一声道:“寨主来了,是来看罗译的吗?”霍震山收回思绪,点头道:“嗯,他毕竟救了阿泉,我来看看他伤势如何了。”
青野先生说:“他现在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毕竟箭伤了肺,完全恢复尚需时日。你进去看看?”
“既然没有大碍,那我就不去了,打扰先生了。”霍震山言罢拱拱手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远去,青野先生吩咐表面淡然实则失落的葛云进屋为罗译行针,葛云应声洗手进屋,莫维维与青野先生对视一眼,皆是无奈的摇摇头。葛云纯善,一直对亲生父亲要自己改姓一事耿耿于怀,毕竟没有哪个孩子愿意自己被父母抛弃。
行针过后,常译疲倦地睡去,不知汤药中是否加了安神的药,他总觉得头有些昏沉。师门绝学让他可以轻易控制体内真气不为外人察觉,装作伤重亦是手到擒来,他不敢冒险将汤药倒掉,行针时亦是一副顺从模样。只待摸清木屋中三师徒的底细,他便准备出手去寻东西了。
一觉醒来已是夜间,鼻尖充斥着酒香与香辣诱人的气息,侧耳一听,那三师徒正在院中饮酒说笑。听见老者赞那少女做的吃食口齿留香,少女娇笑道是还有好多美食没孝敬过师父,只要师兄愿意受累,每天都能为两人做好吃的。老者笑她懒惰,怎么不自己去抓。少女却道是她只享受美食,却不忍心将鲜活的生命变成尸体。常译腹诽,这岂不是一边念佛一边杀生,真是好生虚伪,又想起似乎从前也有一个女子狡诘却也坦荡地说过相同的话。那女子叫什么呢?募地想起来,不就是与老者口中少女一样的名字嘛。陌薇,那个曾仰头说愿为将军马前卒的狡猾女子,现在出现在此地,敌友难分,看来得好生谋划一番了。
正胡思乱想,有人进到木屋来点亮油灯。常译一看正是陌薇,细看之下陌薇比前年初见时长高了一头,五官更精致了些,双眸依然黑白分明灵动无比。她端了粥碗过来,将常译扶起虚靠在枕上,慢慢喂常译把粥喝完。末了笑问:“是不是你吃过的最好吃的鸡汁粥?”常译笑答:“的确是罗译吃过的最好的粥。”
“嘿嘿,那你好好休息。”莫维维有些脸红心跳,她不过是随口开的玩笑,不料对方却一本正经地夸了自己,羞涩地笑笑便掩门而出。心中有些疑惑,奇怪,为什么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呢?她却不知,两人之间的纠葛将从此时再续,无休无止。
待处理完殒命的山寨弟兄后事,张清泉来到青野先生住处探视常译,彼时王葛云师徒三人外出未归,常译正百无聊奈地侧卧在榻上发呆。见了张清泉,高兴地唤道:“少寨主你来啦?快坐快坐,陪我说说话,这里实在太无聊了。”
见他一派纯真,张清泉道:“你伤得重,大家不好来打扰,怎的,就你一人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