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布行果然财大气粗,铺面布置得精致堂皇,不但分出了男女用布,货架后还用屏风隔成几个雅间,方便客人私下细看。虽然看布的客人很多,但仅有的几个小厮把每个人都招呼得很好,没有谁觉得受到冷落。常译对着前来招呼的小厮点点头,接过对方递来的茶盏,笑道:“王氏布行果然大手笔,难怪赵氏作为地头蛇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客人说笑了,我们一直都是做的良心买卖,以服务客人为宗旨,当然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小厮恭敬说道。
“你的话挺稀奇。”常译笑。
“是我女儿的想法,”雅间后转出来一位中年文士笑着说。常译仅听其声就确定他是方才赵氏布行中的那位裴掌柜,眼下细细打量,见其文质彬彬,并未因做了掌柜便浸染市侩气息,反而尽显其清贵。
此人不简单,常译心中暗忖,抬手道:“先生有礼了。”
“公子此来何意,是要为人选布料吗?”文士问道。
“的确想为心仪之人挑选布料,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呵呵,公子思慕之人必定容颜姣好,青春少艾穿什么都好看。这便是我们铺子新到的布料,轻薄艳丽,最适合夏日消暑。”裴骃抬手指向货架上一排颜色各异的布匹,常译看过去,见几名少女捧着布匹不停发出惊喜之声,抿嘴笑笑:“果然是少女都喜爱的么?包括您的女儿?”
“哈哈,我想我的女儿一定会喜欢的,尤其是这匹湖蓝色的。”裴骃朗声笑道,眼底却有水雾弥漫,陌薇失去音信一年多了,天地之大,竟不知何为重逢之期。
常译见裴骃严重泪花闪烁,知道自己造次,躬身施礼道:“先生勿怪,是晚生唐突了。”
“没事,我与女儿失散多时,但始终相信会有重逢之期。公子可选好了?”
“嗯,就这匹吧,我觉得她也会喜欢。”
裴骃见他手指的正是那匹湖蓝色布匹,朗声大笑道:“好,公子既然选了这匹布料,我就做主送您一对耳串,此为琉璃所制,更会衬得公子意中人美丽动人。”
小厮送上小小锦盒,常译打开一看,一对浅蓝色蔷薇花默默绽放,仿佛那人的笑容。心中喜爱,忙要掏银子付账,募地尴尬想起,自己如今因为无家可归才加入青龙寨,何曾有钱买得起那如月华般美丽的布料。裴骃见状道:“公子忘带银两也无可厚非,布匹可以改日来取,先送这串耳串也是一样。”
“这怎么好。”常译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忙着要推辞,裴骃却道:“公子何必因为繁文缛节而失信于意中人,耳串带走,改日来取布匹便是了。”
“好,晚生谢过先生!”常译将锦盒揣入怀中,思忖这掌柜好会做人,得空一定来付钱。
裴骃浅笑点头,目送他走出大堂。
“掌柜,要是那位公子不来买布怎么办呢?”小厮期期艾艾问道。
裴骃失笑:“他会来的,看得出他是真心爱慕那个女子,如果真的有事耽搁,那个耳串也会让女孩展颜。”
“掌柜待人真好。”
“我只是希望,我的陌薇也能遇上一个真心爱慕她的人,能为她遮风避雨,逗她展颜欢笑??????”
常译与翟英在客栈一一汇报了一日所见所闻,张清泉道:“既然赵显古是真的和义父交往甚密,遇袭的事也跟他无直接关联,我看我们还是兵分两路,我和翟英明日约他出来见面,让他从官府途径打探近日来容城各方势力。罗译和严虎二人再去打探佟二叔那个手下的下落。”
“是。”三人齐声回答。
翌日一早,常译和严虎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来到江边。据佟天所言,他的手下常年混迹于画舫之上,与各买主也多在此地交易。未免打草惊蛇,二人称是奉命从安州过来采买歌姬的,询问谁有门路能买到好的歌姬。问了一圈没有结果,两人无精打采坐在柳树下歇气,严虎眼尖,瞧见往东半里外一艘画舫上一盏红灯笼摇摇曳曳。笑道老天有眼,唤了常译过去。常译诧异地问:“怎么回事?”
严虎笑道:“你还记得赵显古说的小红吗?那是他与贾老三之间的暗号,约定在画舫上见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