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有御史参奏常译桀骜不驯,出言不逊顶撞贵妃,请求皇帝严惩。有大臣反对,道是后宫之事岂可拿到朝堂说项。先前的御史极力反驳,言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贵妃身为一宫之主,又是常译嫡亲姑母,历来贤淑慈爱,昨日却因常译而大发雷霆,必是常译行事太过分。常译持心不正,于公于私未能敬孝长辈,实在应当有所惩处。两位大人代表两派争执不下,中立的诸位大人见龙座上皇帝神色晦暗不明,也不敢轻易开口,只是互相交换眼色继续观望。
论了半晌,徐徳庸开口说话了。“两位大人说得都有理,常统领既然为武安侯世子,私下来讲,惹得贵妃娘娘震怒就是不孝。以朝廷君臣论的话,贵妃娘娘为君,常统领为臣,惹恼君上就是臣下不忠。此事圣上必有论断,诸位大人何必争得面红耳赤?”
那厢皇帝坦然接下徐徳庸送上的高帽,轻咳一声道:“些许小事也要拿到朝堂上争论,真是成何体统。常译,对于此事,你可有何话可说?”
常译步出队列长身玉立,行拜礼后朗声说道:“昨日在紫宸宫中,贵妃娘娘好心关怀臣下婚事,臣下因所爱不容于世,惹得娘娘震怒,实在是心有愧疚。思及臣下所为不堪任武安侯府世子之位,故而请奏望皇上收回臣下世子称号,另选恭顺克礼之人担当。”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众人皆未想到常译会有如此安排。二皇子一系官员心下暗喜,表面上称赞常译知错能改堪为君子,实际上却是想要将此事坐实以便削弱昭贵妃一系实力。皇帝将众臣工心思看得明白,心下好笑,唤了常贺出列:“武安侯常贺,你府中世子自言要解除世子称号,你怎么看?”
常贺听出天子语中不悦,战战兢兢道:“启禀圣上,臣下……”却听常译打断道:“陛下,臣下昨日受了贵妃娘娘训戒,自省良久,认为此法最好。武安侯府有了堪当大任的世子,必然会更好地为朝廷效力。臣下父亲慈父之心,一直不愿放弃栽培臣下,然而臣下已是朽木不可雕也。此事臣下父亲实不知情!”又转过头对常贺说道:“父亲容禀,儿子无法为武安侯府开枝散叶光大门楣,此策实在是两全其美。”
常贺嘴角微颤:“你,”望见常译坚毅的眉眼,封存已久的记忆浮上心间,缓缓闭上眼,跪下磕头道:“陛下,微臣年迈,府中事务多由二子支撑。既然长子诚心请求收回封号,还望陛下允准,待他浪子回头时再赐下封号彰显天恩浩荡。”
“嗯,”皇帝沉吟片刻说道:“朕早有耳闻你府中长子爱好不同,既然关乎传承祭祀,朕便允了你们父子所奏。常译言行不正,不堪为京城防卫营统领,从今日起撤下差事,依旧回青州统兵,为朕练出一支铁血军队出来。”
父子二人齐声道:“谢陛下隆恩!”
众朝臣也齐声呼和:“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