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禁军还想将侯府仆役一同捆走,裴骃轻声对陆秉中道:“眼下人手不足,这些仆役不值一提,不若就地派人看守,等到京城安定后再行处置。”“这,可是殿下说要在军前处置侯府的人。”陆秉中迟疑地道,裴骃摇摇头:“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与叛军稍有牵连的都会被斩杀殆尽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思及裴骃顾虑的是,陆秉中也知晓六皇子乃是冲动易怒的性格,勉强点点头,指派十余人将侯府仆役看管在一个小院中,道是如有走失提头来见,众人诺诺应是。
车队朝着西门方向缓缓而行,莫维维正绞眉沉思如何行事,听到裴骃轻声说道:“别急,我已经安排好了。”
“好了?”先前没办法脱身,连信息都送不出去,莫维维实在不知裴骃何时作了安排,瞪大眼睛问道:“那我能做些什么?”
轻抿一口冷却的茶水,裴骃目光坚毅:“风云初定,你待会儿只管静观其变就是。”虽然不解裴骃话中深意,莫维维还是顺从的点点头。突然马车一停,连忙掀开帘子探头,一看之下大惊失色,竟是宋金刚带了一队锦衣卫拦住陆秉中的车驾在说着什么。忙退回车内,自言自语道:“宋金刚来了,看来劫囚一事得尽快了。”
“别急,”裴骃见莫维维伸手抚上腰间软剑,出声止道:“相信爹爹,不要打乱我的安排。”莫维维狐疑不已,扭身将车帘打开一个缝隙,见宋金刚已经和陆秉中说完话,带着人手径直走到队伍末尾,接管了关押着常贺等人的囚车。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莫维维看向裴骃,只见他一脸淡然仿佛一切皆在自己意料之内,刚坐好就听见外面有人来报:“裴大人,西城门已经被叛军控制,太子殿下命令将武安侯府叛逆带至延禧门。”
“知道了。”裴骃淡淡说道。
马车继续走动,昔日热闹的西市被对峙的两方军队占满,两方局势一触即发。陆秉中当先下车登上延禧门墙头,站到锦衣卫围绕的蓟刚旁边道:“常贺已经带来了。”蓟刚点点头,这里是突破皇城的最后一关,叛军一旦攻下此处,将会直捣皇宫。沉声说到:“常译始终没有现身,叛军士气高昂,眼下还不便以常贺为人质。你且将人看管好。”陆秉中不悦地点点头,边上有不怕死的老臣厉声呵斥叛军罔顾人伦犯上作乱,道是太子殿下宽厚仁义,若叛军能回头是岸,太子必不会追究罪责。
陆秉中冷笑道:“都这时候了,白大人还相信叛军能悔改,莫不会太过天真了?”白大人须发乱颤:“对阵的都是大邺子民,陆大人难道忍心看京城内血流成河?”
“嘁!”陆秉中不屑一顾。忽闻对面战鼓响起,一波羽箭射向猝不及防的己方军士之中。军士惨叫连连阵型被打乱,喻胜楠黑甲加身冲锋在前,带着千余人冲进队列中展开搏杀。厮杀中不断有人哀嚎倒下,眼看己方落败,蓟刚忽地下令:“弓箭手!”陆秉中惊见一支焰火直冲上天,房前屋后冒出许多弓箭手,挽弓搭箭对准街市中拼杀的众人。“你······”话未说完,如蝗的羽箭射将出去,士卒不分敌我倒地毙命。
喻胜楠用刀隔开两支羽箭,火气冒头怒道:“你奶奶的熊!”回身捡起一张弓抬头便射。羽箭擦过蓟刚的披风重重钉入墙中,方才骇了一跳退到一边的陆秉中讪笑道:“蓟大人真乃神勇!”蓟刚不理他的恭维,拔刀出鞘飞身跃下墙头,劈开喻胜楠身前士卒直击其前胸。喻胜楠用长刀隔开来势,两刀相击撞出无数火花。“叛贼,拿命来!”蓟刚低声喝道。
喻胜楠怒火中烧:“你才是逆贼,皇上被你欺瞒,连头上绿云罩顶都不知晓,今日我就要为国尽忠,斩杀你这不忠不义的逆贼!”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陆秉中有些可惜地道:“蓟大人太冲动了,混在乱军之中,让这么多弓箭手无用武之地。”边上一武将面沉如水,方才蓟刚下令放箭他未来得及阻止,现在听闻陆秉中如此说,心生兔死狐悲之感,抿唇静立观望。
不时有冷箭射到墙上,陆秉中道是太险被扈从护着下了高墙坐回车中。卢钺莫维维二人护着裴骃跟着退下高墙,经过囚车时莫维维心虚地低下了头,没看见裴骃朝宋金刚隐晦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