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自从嫁与皇上后恪守祖制,从未有过逾距,还请皇上明鉴!”
龙座上皇帝神色不明,看着自己发妻神色悲痛又故作坚强,不由得龙牙暗咬。让皇后退下后喝出常译:“常卿,流言越演越烈,你有何话说?”
常译是假托配合皇上缉拿逆贼之名重现朝堂,那时诸多朝臣皆认定其为皇帝心腹,见皇帝怒火转到他头上,无一人上前相帮,常译只道:“流言传出的茶楼已经被微臣封了,有关人等已被缉拿,大理寺与刑部日夜刑讯,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水落石出。”
“唔,凡查明有关者,皆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微臣遵旨!”
京城一片腥风血雨,可笑的是朝臣中仍有人借机打压政敌,许多无辜之人被牵连,皇城上飘荡的秋风也满含了浓浓的血腥之气。
太子下葬那日,秋雨细细。德昭太子乘了一辆青帷马车摇摇晃晃驶向鸣山寺。到了山门口,下车合十向知客僧道:“烦请通禀了慈大师,十余年前的岷山居士来访。”
“岷山居士?”了慈大师停下手中念珠,记忆中十余年前的岷山上血雨腥风扑面而来,他的神色萎顿仿若苍老十年,低声道:“有请!”小和尚不知所以,闻言将人引到待客茶室中,烧了热水沏茶,了慈大师摆手让他离开。
茶室外寂静无声,德昭太子将一盅茶水细细饮尽,抬眼道:“明渊很好,有其父之风。”
了慈大师闻言手一颤,继而平静下来,他既然能找到自己,打听到明渊下落亦是正常。“当年常副将用自己亲子换了公子性命,也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
“你为他培植人手,现在的局势可已如愿?”
“说来老衲已经心生悔意。人生短短几十载,何苦一直活在仇恨之中。”
“呵呵,当年赫赫有名的岑先锋,今时今日说出此等言语。孤,甚是意外。”德昭太子声音转低:“说来,了慈大师或可不信,我踏遍江山,看尽人世冷暖,前半生恍如南柯一梦。或许正如你所说,清闲度日方才不负上天恩德······”
“殿下此言差矣,行至今日,纵是你想要身退,你身后的人亦不允许。而今天下,皇帝不仁, 殿下当仁不让重建清明世界未为不可。只是老衲残躯已经不堪重任,殿下不妨直言此行用意。”
“呵呵。”德昭太子低笑出声,“岑先锋还是耿直性子。”正色一礼道:“孤今日是带人前来。”言罢轻击双掌,一名面容清俊的少年郎出现在茶室门口,了慈大师眯眼打量片刻,低笑道:“这是,世子?”
“正是,煜宸自幼习学帝王之术,于武艺上却是平平。孤想将他托付于故人。”德昭太子示意煜宸世子以师礼见过了慈大师。了慈口称不敢,犹疑问道:“您,是想我以师尊身份让明渊辅助世子?”
德昭太子点点头:“不错,明渊与他的父亲一样,皆是安邦定国之贤臣。现今形势已在孤掌握之中,这从龙之功的封赏孤想先从昭雪当年谋逆案开始。”
“那亦是明渊心中所想,殿下何不直接与他相谈?”了慈大师是实在不解,德昭太子略有遗憾道:“先前代孤出面行事的是王珣,与明渊于某些事情上有了分歧,孤不想他对孤有所顾忌。一旦煜宸成为明渊师弟,于情于理他都会出手相帮。而孤,也能名正言顺替他父亲照顾他。”
德昭太子与了慈大师谈论半日,煜宸一直静默无言。天色渐晚时风雨停歇,德昭太子轻车简从下山离开,煜宸亲自上前扶住了慈大师。
“世子身份贵重,老衲不敢生受。”了慈大师拒绝,却见俊美的少年露齿一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断不会这样对待师兄吧?”
话语中全无半点虚情假意,了慈大师怔怔看着面前少年清凉的双眸,心中喜悦渐生:大邺朝,或许真的能出一位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