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晋帝对秦远之的警告,在钱大人看来无疑是一种鼓励,当即也不似之前那般斟酌措辞,更加直白的反驳道:“丞相大人此计,可谓是万无一失之计,若大火烧毁了此信,而又能坐实秦姑娘纵火之事,那么秦姑娘便成了纵火之人,必定会受到惩处,这封信,也就此消失,不会再威胁到大人,可若这封信没有被烧毁,如眼下般被我们发现了,大人也可利用纵火之事进行推脱,说是秦姑娘用此信来陷害大人,所以无论如何,大人最后都不会有事。”
“你……”
秦远之再度气结,饶是晋帝已经警告过,也忍不住抬手指着钱大人,可嘴张了半天,却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难道,他现在看上去像是没事的样子?
偏偏没等他想到措辞,晋帝已然点了点头,沉吟道:“钱爱卿所断,朕也以为合理。”
“皇上,若臣真的这样布置,又为何会拿让自己百口莫辩的证据出来啊?”秦远之简直快要吐血了!
“越是让你百口莫辩,便越能显得陷害之人居心叵测,越是匪夷所思,便越是显得大人无辜。”
钱大人又开口了,捋着胡子,一副慧眼如炬的模样。
就连在公主府里正在教萧舒月幻术的秦蓁,都没想到钱大人居然这么厉害,能够凭一张嘴就把秦远之所有退路给堵住,实在是与她配合得极好。
眼下秦远之可算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他没法说自己是被人陷害,否则,钱大人说的就成了真的。
可他也不能不说,若不说……那这封信又是怎么回事?
秦心如又为何会那么巧的出现在账房?
所以他只能认,但,又不能全认……
御书房里再一次陷入沉默。
晋帝听完钱大人的推断之后,心中也越发笃定起来,越想,便越觉得有道理,但是身上的怒气和威压却消减了下去。
原因无他。
如今秦远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御史了,若在当时,一个御史,他杀了就杀了,可丞相之位,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当年一个小小御史,又是如何能做得了这么大一件事情?
很显然,背后有人指使。
而背后那人,在当年就已经能做出这样的手笔,如今,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不论是谁,晋帝都决不允许自己身边有这样的存在,只是,想到那人的实力恐怕不弱,他便也只能徐徐图之,免得伤及晋国根本。
“秦远之,朕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许久,晋帝再次开了口。
此时,他已经坐回了书桌后面,神色十分威严,双眼仿佛深潭一般,让人辨不清情绪。
“皇上,臣自知皇上已经不信任臣,但是,若皇上有能用得着臣的地方,臣一定会如这些年一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远之立刻磕了个头。
他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当然不愿意轻易就跌了下去,享受了这诸多殊荣之后,也更怕死,所以他听见这句话,便已经想好,哪怕是要将肃亲王给扳倒,他也要全力以赴去做。
当年他投靠肃亲王,不过是因为晋帝身边的能人太多,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接近,但如今他没有那种困难了,何况,这些年来,肃亲王做的事情也越发大胆,但他却没有办法阻止,他早就想过些安生日子,不想再继续跟着肃亲王干了,生怕自己哪一天就被肃亲王拉下水。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对付肃亲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