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路赶过来时,孟氏祠堂里已堆满了人。还未搬离的病人,还有闻讯赶来的村民,以及各位医官。大家三五人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声音高高低低,都在讨论着,那碗摔在地上的已渗入土地的药汁。
众人眼中德高望重的杨太医,走出人群,吸引了的满院人的眼神。只见他俯身捡起地上那虽已碎掉,却还残留一洼药汁的瓦片,放在鼻下嗅了嗅,眉头不禁皱起,抬起望向了,站在旁边一直未言语的李宛,问到:“这药中多了一味药。你作为负责之人,不应给大家一个说法吗?”眼里已透露咄咄逼人的神色。“虽然多了不起眼的一味药,却已不再是原来的药性,救命的汤药便变成了害命之物。”说完不忘将着周围的人们,扫视一番。最终的视线依然落在李宛身上,像是等待她给出个答案。
众人被杨太医的话惊得鸦雀无声,满院的人都屏住呼吸般望向李宛,同样在等她的答言。
沉默中的李宛抬头,刚要说什么,就被身旁的晴儿抢了先,大声说到:“我家主人五岁便熟读《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神农百草经》等医书,七岁便识得各种草药,十一岁便可以开方治病,怎会出如此错漏。”话语里满是恭敬与傲意。
晴儿的话刚完,便听得杨太医呵呵冷笑了两声,自负的开口反驳到:“那又如何,圣人都不敢说自己完全去过错,何况她小小的一介女子。”
开口之言满是轻蔑,惹的晴儿心中的怒火高涨,刚要上前继续与他争论一番,年被李宛伸手拉住,给她一勿燥的眼神,淡淡的开口:“此药是由我负责,现下出了问题,我自不会就如此放过。”说着也上前一步俯身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碎掉的碗块,轻轻的抬起肩膀的高度:“它本是救人性命之物,却莫名变成害人之物,即便不给大家的释解,也要为我自己求个清白。”说完,纤细的手指轻轻分开,手中的碗块快速落地,“啪”的一声,震呆了所有的人。
许是心虚,杨太医看着更加残碎的碗块,不由的打了个冷战,顿了片刻:“失职便是失职,谈什么清白,说的好似有人故意陷害于你。”此时若是有人仔细辩听,就会听出其话中细微的胆颤。
李宛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语气里添加了更多的漠然:“杨太医果然是业内前辈,让人敬佩的很。”毫无边际的一句话,说的众人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的眼神里都写满质疑。又听李宛继续开口到:“不知杨太医今日都忙在些什么?”
听着李宛不着边际的问题,杨太医已是心中百转千回,思忖着:莫不是她怀疑我了。转又想到什么,笃定她定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便将自己整日所做活计事无巨细的全说了出来。说完还不忘督促李宛到:“你不是说要给大家一个释解吗?那就将你的释解说出,与大家听听。”
李宛将杨太医身后的一名中年医官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说道:“您刚也说过,圣贤之人都不敢称自己永无过错,更何况我呢。我承认或许是我失职疏忽了。”李宛看看了杨太医继续到:“只是这汤药中莫名多了一味药,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因由?比如有人将药错放,本该放入其他药炉的药,错放进我的药炉里了。”
李宛说完再次将视线定在了中年医官身上,柔声问道:“您说是吧?”
中年医官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杨太医,吞吞吐吐的说道:“谁会……谁会如此大意,竟将药错放呢。”
李宛轻轻的点点头,说道:“是啊,谁如此大意呢?”出口的话像似疑问又似肯定。说完又将眼睛定在了杨太医的衣袖上,故作惊奇的问:“杨太医,您衣袖处沾染的何物?”
众人随着李宛的手指,看向了杨太医的袖处。不消片刻便传来旁人的替答声:“这是墨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