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看着水里的倒影，心中不免一惊，搅动着溪面的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水面渐渐归于宁静，清晰了上官云离的面貌，李宛的心才安了下来。

李宛起身时腿再次麻木，好在这次她掌控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倒去，看着上官云离手中的野鸡问到：“这是？”

上官云离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狂跳的心，回答到：“这是山上打来的，我们的午饭。”

抬头看看了天，时辰确实不早了，李宛本想拒绝的话便咽回了腹中，轻轻点头，算是应答。就见上官云离往旁边处走了几步，来到一颗树下，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手起刀落，野鸡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汩汩的往外淌着鲜红的血液。鲜红的液体流水般倾泻到地上，殷红了一片，血水渐渐枯尽，变成了滴滴的下落，褐色的土地上，滩躺的红色，慢慢的渗入土地，徒留一片暗红。

上官云离提着宰杀好的野鸡起身时，李宛已经拿着从木屋里寻来的瓦罐，站在了他的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上官云离杀鸡的李宛，未见半分惧意的样子，引得上官云离惊奇：“寻常的女子的剪刀这血腥的一幕，不都会心生惧意，离得远远的吗？”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李宛看了上官云离一眼，淡漠的说到。

上官云离呵呵一笑，有些不自在的说到：“也是。”

两人互相配合烧水拔毛，捡材生火，好似隐居的山林的夫妻一般，默契十足。

潮湿的木材被点燃，烟大火小，不时的还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李宛和上官云离相对而坐，围在火堆的两边。火堆的上架着处理好了的野鸡。一阵风吹来，便把浓烟往上官云离处吹去，呛的他咳了起来。

“坐到这边来吧。”李宛淡淡的开口。

两人再次并肩而坐，只是这次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两人四目望着火架上缓缓变了颜色的野鸡，一时无言。

“你的头痛，常常犯么？”李宛淡淡的开口打破了寂静。

“嗯？”上官云离先是一愣，“头痛，有十多年了，从我八岁那年，亲眼见到母亲自缢后，生了场大病，便留下这个病根。”

“可寻医治过？”

上官云离摇摇头：“不管用，百人百方，却没一个有效的。后来遇到一位术士，他说上官家杀戮太多，这是报应。”说着自己咧嘴笑了笑，继续到：“还说我命不过二十二岁。”

“原来传言竟是真的。”李宛想起了那一日在酒楼时的所闻，小声呢喃到。

“什么？”上官云离问到。

“没什么，术士的话你信么？”李宛再次问到。

上官云离笑笑：“无所谓信与不信，人的命自有天注定。至于杀戮，有战争便有杀戮，除非这天下太平，再无战事。”

“你怕上战场？”李宛又问。

“上官家的男人，沙场裹尸的不下数十位，我的脑中自小便无怕这个字。只是，现在有些怕了……”上官云离话未说完，便停下，抬头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宛，在心中默默的将后半句补齐：现在遇到了一个人，我想与她共度一生，所以有些怕死了。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年所说的，怕一去不回的感想。

空气再次静了下来，火架上的野鸡已发出了淡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