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柳如霜醒来的时候,屋里头都透着亮了。
她连忙起身,就见软榻上根本没人睡觉,屋里也没有第二人的气息。
她收拾一翻,打开屋门,就见六顺正在厅上要往院子里去。
见到她起来,连忙笑道:“我这就去拿热水来。”
柳如霜笑着点头,便又回了屋里。
昨天她交代过他们,因为她不是真正的什么六夫人或夫人,因此能不叫就不叫。
只要东屋的人不起疑就行。
之后他们都尽量避开了这个称呼,直接与她说话。
等六顺拿来热水,林天良也从隔壁院子回来了。
“上午把那些药丸弄好了就继续歇着吧,粮行那边咱们先不开张,或者改成成衣铺子先帮着销销货,等下一批粮收了再说。”
林天良亲自为她拧帕子,与她打商量。
“二哥本来就是来北地收粮的,知道我有粮行,打算从我这里便宜拿一批粮走,他只肯给我十文的谷价、十二文的米价。”
“在便宜卖粮与灰溜溜随他回家这两个选择里,我只能选择卖粮,不然他可是很缠人的,我并不想让他去咱们家。”
他说着他的无奈,又心疼她前晚买铺助他开粮行的热情。
他的话虽是有真有假,但这个选择也是事实。
昨晚为了不让二哥揪他回京,他已做出献上五万石粮的觉悟。
只是没想到对此毫不知情的小丫头,却那么信任的给了他十万两银子。
虽说这些银子以后也是要还的,但谁会如此大方地借出这么多钱与人?
而她拿出这钱也是为了助他拓展产业,不让时间浪费虚度。
甚至想到了他可能会回家去,怕他现在周转不来手头余钱不多,而不够体面风光。
她能为他考虑那么周全,他又如何不为她着想?
因此,今天一早他亲自过去伺候兄长起床,软磨硬泡让朝廷给他的这批粮算钱。
果然昨晚兄长找他要粮,就没打算付钱的,一时让他心情复杂,不知悲喜。
不过最后谈成的粮价,仍然是低于粮行收粮的价钱,他还是要承担一部分买粮钱,不过是损失少一点了。
他在兄长那儿受的委屈,还不能回来与她说。
“罢了,只要你认为这兄长是对你好的,让些利也没什么,有时候做买卖只要不亏本,就是赚到了,也不能光掉进钱眼里。”
柳如霜听他这么说时先是一愣,随即就见他表情有些沮丧担忧,便知他心里或许并不好受。
也不知是同情他的遭遇呢,还是纯粹地心疼他的过去,她立刻转过来安慰他,也提醒着他。
“秋粮收后也好买田地庄子,你可以便宜卖粮,但最好是别让你家中知道你有多少庄子粮行的产业,不要让他们摸清你的家底儿。”
“对家人固然要好,但也要留个心眼儿,何况你多年没有回去了。”
“嗯,我知道的,那次之后买的庄子都没过户,不会随便查到的。”
林天良知道她的谨慎合情合理,低笑一声,接过她用过的帕子也给自己擦了手。
等柳如霜洗漱之后与他一起出了屋子,去东屋给兄长请安。
这是他们俩以夫妻的名义首次一起去见兄长。
凌天昊已经换了一身新买的华服,此时坐在软榻上,手里翻看着一叠纸张。
正是柳如霜连夜记录下来的几种疫病和传染病的医治资料。
她写字简单清秀、措辞清晰易懂、行文详实明了、案例密切相关,用药普通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