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乔乔的攀谈中，方竞星知道了她的真名叫做乔安娜，从公开经历来看，她是伦登地区爱好动物协会的一个领队。

“这么乱哄哄的，就是示威活动了？”方竞星跟随着人群缓缓向前，听着传入耳中的不同诉求疑惑道，这完全是一帮乌合之众，示威能给当局造成什么压力。

乔乔笑着看了看她，有旁边其他组织的示威者对她的美貌发出不怀好意的口哨，她也能坦然招手应对，一时间不知有多少示威者恨恨看着她身旁的方竞星。

“如果示威活动有了统一的目标和纲领，那在当局眼里的性质可就变了。”乔乔一边朝方竞星解释道，一边响应着动物协会的口号，时不时呼喊几下。

“今天的示威活动看起来松散无序，但这正是我们和当局都希望看到的。”乔乔又道，看着方竞星眨了眨眼，“你能get到我说的意思么？”

“妥协？”方竞星想了想答道。

“没错，妥协，各个组织和团体的利益诉求，不会一次性就全部得到当局的同意，讨价还价之后达成低于预期的共识，才是示威的真正目的。”乔乔侃侃而谈，认真的表情好像一个研究博弈平衡的学者。

“今天的示威活动，不是要当局解释今天军方严重损失造成的恐慌么？这个目标怎么妥协？”方竞星又问，在他看来，如果是这样松散无序的示威，英伦当局完全可以无须顾忌有可能动摇到根本的压力。

“doc智能虽然强大，但它有时候，并不能完全理解人性，总是在以一种理想化的态度制定规则。”乔乔看似答非所问，但内里的意思，和方竞星的担忧不谋而合。

方竞星心中一动，这种和doc智能预想中的差异，就是修复师学院想要用来大做文章的题眼。

换句话说，虽然是同一场示威活动，但在doc方面和学院幽灵计划推动方面，有完全是两个维度不同的示威活动。

doc可以构思设计乃至推动一场示威活动的爆发，但却无法改变人性当中自私自利的一面，所以在实际操作当中，示威活动就落入了学院方面希望的节奏——通过妥协来削弱示威活动对当局的压力和烈度，尽可能消减doc智能想要推动一场自下而上的利益格局重构。

“看起来你已经想到什么了？”乔乔见方竞星不再发问，于喧闹中陷入沉思良久，直到看见他从思绪中醒转才笑道。

“你们协会的诉求是什么？会得到英伦当局的同意么？”方竞星又问。

这时候庞大的示威人群差不多已经行进到英雄浮雕正下方而更加拥堵，乔乔也离得方竞星更近，她略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们这次的诉求很简单，还是上一回没有得到当局同意的诉求，对英伦境内饲养宠物情况完成本底调查，并建立宠物登记注册系统加强管控，减少因宠物死亡变异造成的恐慌和危害……”

但从字面意思来看，方竞星就感觉这其中的工程量原不是乔乔说得那么简单，不过这个诉求听起来，也确实合情合理。

“当局为什么没同意呢？”方竞星问。

“现在连究竟有多少幸存者当局都查不清楚，更别提宠物了，而建立管控系统，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以现在这种动荡不稳定的状态来看，实现这个诉求，确实有难度。”

乔乔摇了摇头苦笑道，“而且要建立管控系统，自然要用懂行的人，那不就是我们协会和从当局手中攫取权力么？”

一个无关紧要的动物协会已经这么难缠，更何况其他组织的诉求，方竞星不由有些同情英伦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