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川鲑鱼的放养仪式简朴而肃穆,过午时分,五艘大船载着六只巨大的集装箱在湖面上排出一字纵队,犹如即将出征的战列舰队。每艘船的船艏,各架起一面大鼓,缓慢而沉闷的鼓声交替响起,直击在场的每一位祭奠者的身心。
“香饵见来须闭口,大江归去好藏身”
“巴图先生,为逝者祭,为生者信,正是通过您的努力,让大和民族为过去那场悲惨的战争战殴的子民的灵魂,可以得到安宁,让我们牢记历史的教训,让战争远离这个世界,让和平安宁永存世间,巴图先生功德将永远为大和子民所敬仰。”三浦祠掌又恢复了祥和仁厚的形象,在一艘蒙古海军的巡逻艇上,向作为蒙古方面代表的巴图议员致敬。
“三浦祠掌过誉,长生天也相信灵魂不灭,也讲究逝者为大,贵民族的子民侵略异邦,给大草原带来灾难,但他们已经受到惩罚,我们也尊重他们享受后辈祭祀的权利。只是三浦祠掌所提援建一事,还请早日落实下来,为逝者赎罪,为草原积福。”巴图议员充满希翼的望着三浦,大热的天,草原上像过火一样,自己巴巴的跑前跑后,不就是为了让援建的事落下实槌吗,只要建好医院,有这份拿得出手的政绩,那下一届的大呼拉尔议会选举就是十拿九稳了。
当听到巴图议员言谈中提到侵略和赎罪字眼时,站在三浦祠掌身后的一位三四十岁左右的短发青年面露不忿,向前跨出半步,不过看三浦祠掌面色不变,依然是一副仁厚和煦的表情,又愤愤然的退了下来。
巴图不理会这个青年的小动作,作为大呼拉尔的议员,他自有自己的眼力劲儿,三浦是这群人的首领,只要他不介意,下面的人无所谓,再说自己背后还有两个蒙古国的“海军军官”,自己言谈太过谦卑,传出去影响自己的政治声望。
“巴图议员心牵草原上长生天的子民,这是一种大爱,援建医院也是大爱,在这一点上我们是统一的,八月份,会有第一笔款项进来,然后12月份以前,会有医疗专家组携带设备前来协助,希望巴图议员届时给予协调。”三浦祠掌郑重答复。
“如果是这样,真的感谢三浦先生,您看什么时间开始放生?”巴图面露喜色,就连身后两个海军军官,也喜不自禁,草原上自然条件恶劣,医疗卫生更是落后,如果有家医院还有日本的医生,每年不知能够救活多少人,两个军官对日本人天生的恨意顿时消减,甚至露出了恭维的神色。
这时,三浦身后的青年稍稍向前半个身子,对着三浦微微点头,三浦祠掌微笑着将目光从两个海军军官身上收回:“濑川君,是到了放生选定的洞天福地了吗?”
“是,三浦阁下,再过三分钟,首船将抵达放生海域,四五郎先生请您和巴图议员过去主持仪式。”年轻人同样是一身黑色的紧身西装,看起来干练秀气,正是大陆路会执行队的队长濑川,现在耳朵上戴着耳麦,可以方便的接收在前面开路的石四五郎的信息。
“巴图先生,千岁川畦鱼是日本特有品种,我们处于同一纬度,并且这里的水质非常适应这种鱼在这里安家,陪伴这些远离家乡的大和子民。只是这种鱼有个特性,不喜光线,所以这个放养,还需要采用沉箱技术,因此,也需要一点点时间进行…”
“什么是沉箱技术?”巴图神色轻松,也乐意捧捧这些日本人。
“您随我来,一看便可知晓。”
四条钢缆瞬间绷紧,船尾老旧的吊机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随着停置在尾部舱面上的集装箱被吊起,沙船的重心向后缓缓移动,船首向上翘起,将船锚绷紧。船舱里柴油机轰鸣,浓浓的油烟因为不及排出而呛得众人无法呼引,破旧的船舱里,巴图议员抽抽鼻子,擦了擦脸上的油烟,小声嘟囔几句,当看到旁边几个日本人着装整齐,满脸激动的望着缓缓移向的水面,也只好紧握紧扶手,坚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