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明玉。咳,咳。”
破旧的茅草房中,不过一张缺了角的木桌,四把磨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木椅,还有一张轻轻摇晃便会发出摧枯拉朽声音的旧床,洗得微微发黄的床幔勉强挂在尺寸并不合适的床架上。
床上一个妇人披头散发,面色苍白,飘雪的冬日她额头上竟滴下几颗豆大的汗珠。
“明玉!咳咳......”见所叫之人迟迟未来,她不由得放声高喊,可这一喊便耗尽了其所有力气,只得俯在床上重重地咳嗽。
幸而外间脚步声渐近,不一会,一个十四五岁、杏眼剑眉的女孩子慌忙跑进来。
“娘!”她见妇人趴在床边,面色难看,连忙上前将其扶起。
妇人倚靠着女孩子,艰难地坐起身来。
“娘,你快躺下。”女孩子见妇人头靠在床柱上,咳个不停,着急起来。
妇人却摇了摇头,拉着女孩子在床边坐下。
“你,你是不是,又去那家了?”妇人微微喘息着问。
女孩子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明玉!”妇人眉头紧皱,盯着女孩子。
被叫做明玉的女孩子,抵不过娘亲的紧紧注视,只得点了点头。
“咳,咳。”妇人苦涩地摇着头,“说了不叫你去,怎么就是不听呢?”
明玉连忙坐到妇人身边去,轻轻抚着她的背脊,好一会妇人的咳嗽才有所减缓。
明玉这才小声说道:“娘,您病成这样,他们是你的母家,怎么能不管你呢?”
“所以呢,你去了,他们给你药钱了吗?”妇人一听她的话,又激动起来。
明玉赶忙拍了拍妇人的背,“娘,您别激动,对身体不好。”
妇人狠狠咳了几声,一脸怒容。
“娘早就跟你外公外婆家断绝关系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
“我知道,只是,只是,这一次娘你病得这么重,咱家连米都吃不起了,更别说给您抓药看大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明玉紧紧握着妇人的手,低头说着,不一会,便泪流满面。
“唉。”妇人抬起手,轻轻摸了摸明玉的头顶。
明玉泪眼朦胧。
“总之,别再去寻他们了,他们是恨极了你我的,我这个败坏家门的女儿,对于他们来说,死了会更干净。”
妇人幽幽地说着。
“知道了吗?”
明玉看着妇人苍白却坚定的脸庞,点了点头。
她迟疑片刻,开口问妇人道:“我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他?为什么村里的人都说我是野种?如果是死了。也应该有坟头,再不济也应该有一个牌位。若是没死,他为什么不回家寻我们?究竟是为什么?”
明玉越说越急切,望着妇人。
妇人一时没有回答,只皱着眉,神情为难。
“娘!”
望着明玉渴望的眼神,妇人嘴唇微启,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