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自然没有跟小春提起她和祁陌在树林里发生的事情,而是用祁陌想出来的假话搪塞了。
小春却不那么觉得,“可是,听说大将军一直有一个绰号叫‘冷面将军’,平日里连话都说不了几句,他那样为您解释,可见对您的心意是不一般的。”
是吗?她默默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一想起他们一起坐在树上的场景,明玉就不禁脸红心跳起来,可她的理智默默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试问一个手握重权、长相俊美的男子向你表白,谁能抵挡?
只是,她不能当真,说不准他只是一时兴起,过了几日便会将她抛在脑后。就算祁陌这份喜欢的心是真的,可他已经有了未婚妻,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她又如何能比?
无谓的期待,只会害人害己。
“人家已经有了貌美如花的未婚妻,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明玉冷了脸。
“哦。”小春默默应下。
明玉在心底默默起誓,她要将心全副武装起来,只有足够坚硬的心才能让她不深陷泥潭,在该离开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几日后。
言王府凶杀案的风波慢慢平息,明玉整日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待着倒也怡然自得。
她正在计划出府的事宜,经打听,京城西边的房价普遍比东侧要便宜不少,她手头上还有一些从王员外身上搜刮下来的银子,就在西边租上一个小院倒是绰绰有余,等安顿好了再去考虑接下来自己的去向。
“这是什么?”小春将洗好晾晒的衣裳,叠放整齐,放入衣柜,却发现衣柜底部塞了一个粉色的荷包。
她将荷包递给明玉,“姑娘,这是您的荷包吗?”
淡粉色的荷包上绣着并蒂莲花,仔细看去,边角上还有一些暗红色的印记。
“啊,我怎么忘了这个?”明玉赶紧接过来,这才想起清音嘱托给她的事情。
她来到京城,不光是为了找回自己的记忆,还背负着清音临死前的嘱托。
可是,这样困难的事情,她如何做的到?
那天,在破庙,李晓兰哭着睡了过去,她趁着月光打开了这个荷包,里面是一封清音母亲写给她的亲生父亲的亲笔信,和一枚成色上佳的玉扳指。
她看了信,震惊不已,信中提到清音的亲生父亲竟是当朝皇上。这玉扳指便是皇上和清音的母亲当年的定情信物。
清音的母亲是通州一个普通官员的女儿,当年皇上微服出访,与她暗生情愫,更是有了清音,原本皇帝承诺先回京城,等到一切办妥便接清音母亲入宫,可几年过去,却迟迟未有音信。
清音的母亲因为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又不知所踪,被人诟病,害自己的父亲丢了官职,一家人远远地逃到了乡下避祸。
可清音母亲一日也未曾忘记过情郎,临终前她写下了这封信,交给自己的女儿,尽管她知道希望渺茫,可却依然想要留下一个念想,也许哪一天她日日夜夜期盼归来的人能看到她的真心,她想让他知道,千里之外还有一个人在等他回家。
明玉来到京城,事务繁多,竟一时忘记了这回事,这荷包不小心掉落到衣柜中,遗忘在她的记忆中。此时她重新拿到这沉甸甸的荷包,内心思绪万千。
想要见到皇上,向皇上禀明这桩陈年旧事,何其容易?
更何况,这次言王府凶杀案的草草了结,让明玉认识到盛唐王朝内部的黑暗,握有权势的人想要瞒天过海,或者要了一个人的性命而轻松脱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小王爷尚能如此,更何况是当今盛唐的最高权力者。
在她看来,这么多年没有回去接清音母女的皇帝,恐怕早就将这桩风流韵事抛在了脑后,他也许根本不在乎自己曾经爱过的人,更不用说是从未谋面的女儿。
若是她真的这么傻乎乎地跑到圣上面前,奉上这封信和玉扳指,说不准他一个雷霆发怒,就要了她的小脑袋。到时,清音的嘱托是完成了,她的小命也玩完了。
“唉,就算我愿意豁出性命去,也得有机会让我牺牲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