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辛苦了,凑齐这么一家子也是劳心劳力。
“你相信我呗。”木墩儿心累,他的清白苍天可鉴,偏偏手握镰刀的便宜娘水可鉴。“您瞧,我都这样了,缩成个三岁小孩儿了,还逞什么能贫什么嘴呢,不是?”
贵妃冷哼,“到底是蛮夷之邦,未教化之地,信口开河!”
木墩儿嘴角抽搐,凡事不能以偏盖全,只是他个别人比较没文化,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只不过人在刀锋下不得不低头,她说什么就什么吧。
但是,这出口成章,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甩是怎么回事?
蓦地,他福至心灵——这便宜娘的确不是原主儿,可瞧那通身的气派,上位者的那种睥睨万物的语气小眼神,特么的不会是古代贵族穿来的吧?或者,准确地说是在他的现代人立场上的古代人。至于是不是现在这个朝代往前倒饬的古代,那就不得而知了。
“未请教,您从哪里来啊?”他脱口而出。
“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贵妃怎么会被他这么浅薄的转移视线给混淆了,微微一抬下巴。也不否认她本就不是原主的事实。
“好的,我说,咱俩都换了芯子,本就是一路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木墩儿一口应承下来,虽说彼此身份未定,但在这个小乡村都是格格不入的外来人,心里有种莫名的惺惺相惜。
“您看,是不是把刀先放下,我们进行一场深入的、坦诚的经验交流?”
贵妃知道这个假儿子说的有道理,人家也没半点儿反抗的意思——事实上那小身板就算想反抗也是无能,态度才叫一个柔软,就差趴地上叫奶奶了,可她一看他惯常油腔滑调的架式就膈应。
“你给我放老实点儿——”
贵妃话还没说完,就听远远传来一声尖叫,男子高亢的声音响彻云宵:
“招娣,你在干什么?拿着镰刀是想干什么?!”
贵妃和木墩儿都惊呆了,顾不上耳朵震的嗡嗡响,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望过去。
就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满面惊愕地捧着脸,一袭洗掉了色已然发白的青色长衫,下摆打了两个硕大的麻布补丁。鞋上黏着泥土,已然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
他头上系着纶巾,灰白的头发梳的齐整,细眉长目,几绺山羊胡被修长的手指遮了个七七八八。
“你拿刀架木墩儿脖子上干什么?你真疯啦?!”
招娣?
木墩儿看看突然从天而降般的救星,又扭头看看便宜娘——
噗!
一口唾沫星子不由自主地就笑喷了贵妃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