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行事素来雷厉风行,尤其是世子爷亲下的命令,当天王相公就让明阳府知府派人给拎到公堂上打了四十板子,又罚了十两银子,在牢里关了半个月才给放出来。
那铺面当仁不让还是贵妃租了下来,吴大海见识到了贵妃的手段,只当是他与贺牙子当初就领会错了,人家本来就不是往后退让的意思,他们给想偏了。
人家心善顺着他的话茬说了,他反而得寸进尺让人家给赔医药费——
要说内疚吴大海是真没用,他就怕贵妃心眼窄,把王相公给送进牢里还不算,以后再找他的后账。于是又上门亲自道歉,把自己十八代祖宗撅了个遍,骂自己不开眼。租金也不敢全收了,当时应允租王相公多少银子,就租贵妃多少。本来已经收完了的租金,硬是让他给倒找回来三十六两,连带着先前签好的合同都又重新改了一遍,重又签了。
吴大海是怕得到贵妃的打击报复,整个儿一个态度要多软有多软,姿态都要低到尘埃里。
背地里不知上了多少火,本来到手的银子让王相公这么一作,他得罪了两家有背景的不说,还少赚了那么些个银子,一天骂王相公三百六十遍,恨不得就这么给他活活骂死。
跟红顶白的人贵妃在宫里见得多了,吴大海这样见风转舵的,她只当看个热闹,全不往心里去,只有退回来的银子才是真格的。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杭玉清这么一闹也不知从哪里就漏出来秦王世子再度插手丁字巷柴家夫人的事,渐渐的从小范围内就往外传,不久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明阳城。贵妃和秦王世子的关系也就默默地转变成了‘不可言说’的关系。
吴大海的事闹出去之后,贵妃没有换掉贺牙子,贺牙子出于投桃报李的心,一听到这样的消息立马第一时间来贵妃这里传话,心下未免也有两分猜疑,只是不好表露出来。
贵妃听说之后胆汁好悬没漏出来,想要追根究底都不知道从哪里究,更何况,她相信世子听到了肯定比她更想追究……
“我和秦王世子爷真的是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就是我家相公的徒弟和他是亲戚,世子爷什么都是看在他表弟的面上,我们真心是不熟……”贵妃再三强调。
她相信,自己和秦王世子子虚乌有的关系都能一阵小风不知道从哪儿就转出去,她的话指不定从‘谁’的嘴里也能就这么传出去。不管别人信不信,这话能传到世子耳朵里最重要,让他知道可真不是她存心攀高枝,乱放话占他便宜——这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哦……”
“别人不知道,贺大嫂咱们来往多久了,难道我是什么样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贵妃摆出一张哀怨脸,“我们一家子就是本本分分过日子,却不想莫名其妙就卷进这些毫无根据的传闻中,贺大嫂再听人说,可得替我辩白两句,倒不枉咱们相交一场。”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贺牙子要说再听不出贵妃的意思,那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那是,夫人什么样的人再没人比我更清楚!再有人嚼舌根,你看我上去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咱柴夫人清清白白做人,明明白白做事,说句不害臊的话,夫人和柴老爷的感情那是我看着都眼热的,知疼知热的,郎才女貌。”贺牙子说完也觉得有点儿假,连忙补充一句:“只等柴老爷把脑子治好,那和夫人就再配也没有了,天造地设的啊!”
柴榕本想问和阿美感情很好的‘柴老爷’是谁,谁敢跨过他和他家阿美感情好?结果继续听下去,说是等把脑子治好才明白过来原来说的是他。
他是柴老爷。
柴榕摸摸脸,他有那么老吗?
不过,听她说阿美和他感情好,他还是很开心,以至贺牙子说了这话以后每次再来丁字巷,柴榕第一个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呲出八颗大白牙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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