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上路吧。”
柴榕一句话,将贵妃所有的悲伤春秋都吹的烟消云散。
这是句送行的话不假,可是怎么听怎么就有种凄凉悲壮,壮士一去再不复返的悲催。不像送她上京,倒是有几分送她上断头台的决绝。
贵妃将视线转向依依不舍的柴榕,他的眼神几乎黏在了她脸上。
“你等我回去。”
贵妃心里酸酸甜甜,让他那话又是气,看见他又是不舍。
“我等你。”
她顿了顿又道:“保重身体,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算了,他本来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偶尔冒出这么几句傻话,她权当佐料调剂了。
“嫂子,再见哪。”骆易亲自陪柴榕出来送行,眼看出发时都要进晌时了,走不多远又要找间驿站住进去,他心里也有些急,扯着脖子道:
“嫂子,上路啦!”
贵妃一口老血好悬没喷这俩货一脸。
真不愧他俩能玩儿到一起去,脑回路一样一样的,好话都不会好好说。
这些天她眼瞅着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当然,一直是这位安陆侯骆易,最后烦的柴榕都开口撵人了,他还有听没有懂的样子。
贵妃以前便听柴双提起过这位柴榕阴差阳错救下来的安陆侯,只听那些事还听不出他的性格为人,她只当是位有军功的侯爷定是位英勇善断的将才,还庆幸她家四郎遇到这样一位,还想让四郎有样学样,学学人家为人处事。
结果,这几天她看下来心里竟是一阵阵发虚,幸亏她没将那话说出口,不然现在打自己个儿的脸那可是啪啪的。
安陆侯看着比柴榕还愣呢。
不止愣,嘴上还没把门的。不像柴榕人家能管住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人家不说。却不知安陆侯生就这样的性子,无法无天,还是单纯就是嘴不好,嘚吧嘚吧什么都敢说。
“那我就……告辞了,谢侯爷相送,四郎就有劳您多费心了——”
不等贵妃把话说完,骆易已经笑道:“四郎哪里还用得着我费心,他的功夫比我可强多了,你担心你自己得了。快走吧,再不走都要天黑了,你们还要不要赶路?”
说完,他踢了下车轱辘,示意士兵赶车。
贵妃无言以对,只得默默地放下车帘子,再不多话。
特么,她纯粹就是客套客套,哪怕就是为了礼貌也让人把话说完不好吗?
成国公府也是开国就立府了,怎么教育出这么个浑不吝的?
这样的放飞自我,想来是受皇恩颇多,不然不能年纪轻轻就封了侯爷。可是他这样的性子,皇帝喜欢,下面的臣子却未必喜欢,这位安陆侯又是皇后的亲弟弟,自古臣子最爱盯着皇亲国戚,满头抓小辫子。
柴榕有这位安陆侯诚心相交自然是好,可是一想到由此也可能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贵妃颇有些头疼。
只是又有什么办法?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又想享好处,又不想承担相应风险,那是不可能的。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