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见到成国公世子,郑氏就忍不住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我也是的好心办错了事,早知道盈盈这么沉不住气,说什么也不能带了她去。本来咱们国公府是一片好意,今儿要是伤着了柴家的公子,未免留人话柄,传出去也让人笑话。”
“……你瞧着那位柴将军到底多大年纪?我总听着你们说什么年少有为,真以为十六七岁的少年呢。”
骆非无语,抚着不到一寸来长的胡须犯了难。
“二婶这事儿咱们是小辈,也轮不着咱们说三道四。等明天你和娘提一嘴,让娘去和二婶打招呼。柴榕是不错——再不错那人家有妻有子,也不能上赶着给人家搅黄了不是?”
“什么年少有为?谁说的?”
“……总不好说青年有为吧……我也不知道,反正怎么也有十八九吧,看着。”
郑氏叹气,这是家族遗传的心大吗?
一个说十七八,一个说十八九,她再抓过来问一个别人,会不会再扯出十五六?二十一二?
“这事儿你做的对。”骆非极为肯定了郑氏的行为。“咱爹虽然不想和显武将军走太近,难免让外人猜忌。可是骆易弄那么一出,把人给整家来,京里就难免把咱们绑一块儿了。”
“我看圣上不是爱猜疑,容不下人的,咱们也不必处处谨小慎微,倒令陛下显得小人之心。该怎样相处就怎样相处。”
“我看圣上是要重用柴榕——”
“圣上和你提过了?”郑氏好奇,又想起那位顾氏。
对着成国公府不卑不亢,对骆盈对自家儿子动手也是大事化小,为人这么长袖善舞,让人怎么都难以和村妇二字挂上钩。
“小叔快要抵京了吧?他们回来是不是又要晋封?”
皇帝对安陆侯一向偏爱,这回又立下大功,妯娌几个一块儿闲聊天的时候都在说不知圣上这回又要赏自家小舅子什么呢。
骆非皱眉:“这回阿易他们擅自行动,离开大军,别人不知道圣上还能不知道?虽说这敢令他们阴差阳错令下不世之功,可是到底犯错在先。圣上不追究就足够仁慈,还什么晋封。”
圣上一向仁厚,真遇上乾纲独断,容不得人的帝王,只怕光这一项就够杀头的。哪怕当下大功不好追究,难免以后清算。
“爹这回气了个够呛,”他叹,以前是骆易一个人敢把天捅破个窟窿,现在在加上个行事更加执意妄为的柴榕,简直如虎添翼,如鱼得水!
郑氏听了眼睛直冒绿光:
“你是说柴榕冲冠一怒为红颜,是为了救那顾氏才拉着阿易一起去攻的明阳城?”
“那还用猜,圣上话里都带出来了。”
既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同时又难免带出些微的认同。是个男人,连自己家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叫什么男人?
柴榕固然不尊军令,可是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女人——
最重要的,这场仗打胜了。
万一败了,或者没有攻下明阳城,哪怕将那顾氏救出来,估计那也是一道死罪。
郑氏一听就坐不住了,叫人进来带了件白狐狸皮的大氅披上就要去二房那里。把骆非都给看无语了,他都脱下了常服要休息了,大晚上居然还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