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湖面,岸上柳絮飘扬,温和不刺眼的淡淡春日洒下,融入一大片暖色,薄薄的碎光斑斑点点,透过影影绰绰的柳叶,遍布在青石板上。
马车骨碌碌驶过,路旁挂着的红绸彩带随风飘荡,斜阳脉脉,人群涌动,纷纷朝着帝都中心的告示牌走去。
沈智掀开马车轿帘,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她今日穿着藕粉色的留仙裙,梳了一个简单的单螺髻,点缀着几颗润白的珍珠璎珞,垂着两根长长的浅红色发带,白皙透红的漂亮脸庞洋溢着点点明媚笑容,自有一股轻灵之意,可是行为气质中又带着将门之风。
随后,又一名少女掀开帘子跳了下来,不同于沈智的亮丽动人,活泼热情,她的身上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张狂,眉眼间携着淡淡的傲然,容貌占尽风流,姿色天然,朱唇不点而红,英姿飒爽,绯衣张扬似火,发丝半挽拧成三络辫发,嵌着几缕金色的发带,剩下的青丝垂于腰后,发丝间若隐若现的显出别在腰间的一根通体黑色的鞭子。
二人径直去了五香楼,掌柜一看,弓腰点头的领着二人上了二楼雅间。
今日,是春闱放榜的日子。
重重的贺礼已经堆满了镇南王府,早上已经来了人报信,镇南王世子卫长安,中了武举头魁,住在镇南王府的卫容公子,殿试第三,考中了探花。
卫保儿端着茶杯把玩,漠然的朝下面扫去,她们所处的二楼,对着大街开了两扇大大的窗子。
这两年来,卫容在文学造诣上花了很多时间,几乎是一有时间就钻进书房看书,至少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这样,只有知情的几人知道,他是在书房里教导卫长宁为帝之道。
以卫容的学识修养,还有他前世的记忆,根本不需要寒窗苦读。
而这次,卫容竟是考中了探花郎,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两年间,有关于卫容的丑闻谣言也渐渐淡去,众人似乎也都忘记这么一号人了。
突然的,这个名不见经传而且出身低贱的人却成了探花郎,如何让人不讶然。
不过,在得知状元郎是谁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一大半。
这次科举的状元郎,是个十七岁少年,叫做尹骧,更是一个听都没有听过的人,仿佛就是一匹黑马,夺走了所有的容耀。
而榜眼,正是已经承袭郡宁侯府世子爵位的盛惊华。
今年的科举,着实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分外诡异。
如果不是因为殿试是皇帝和内阁学士亲自阅卷,怕是他们都要以为是不是泄题了。
身处大燕帝都城,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民间百姓,都对惊华公子很推崇。
如今突然有一人横空出世般的夺了状元郎之位,到真是让他们接受不得。相比下来,卫容中了探花也没有太引人注意了,除了正在景王府大发雷霆的卫麟,因为他落榜了。
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们,帕子都给咬掉了一角,盛惊华在帝都最受女子欢迎,此时此刻这些为爱冲昏了头脑的少女们正在无限的怜惜盛惊华,都在狠狠地咒骂着中了状元的尹骧。
而现在这三人都在宫内接受着皇帝的受封,顺民帝看着殿中跪着的才华出众的少年郎,不由得开怀大笑。
尤其是看向卫容的眼神中,更是带着喜悦之情。
殿外,卫长安等中了武举前三的在等候召见,也有许多高级官员在等候,甚至还有几个位高权重的嫔妃来打探这三位是否许了人家,其实这些官员和妃子们,都看好的是郡宁侯府世子盛惊华,既有名声又有地位,和一个寒门学子尹骧还有出身低贱的庶子卫容是不同的。
顺民帝很快就得到了这些消息,他也有意让这几位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
只不过,他现在没有提出来,只待日后再观察观察这三人的潜质。
但是他仍是问道:“不知三位卿家成亲了否?”
他是知道卫容和盛惊华的情况,尹骧的情况也了解了,这般问不过是给自己妃子的一个安抚。
三人了然,顺民帝这是在相女婿了。
盛惊华只得上前拘礼,“回禀陛下,微臣还未成亲,微臣的亲事任凭陛下做主。”
顺民帝笑而不语,看着卫容和尹骧。
卫容道:“微臣只想为国效力,成亲还为时尚早。”
尹骧也道:“微臣也还未成亲,微臣的心同探花郎一般,只想为国效力,为陛下分忧解难。”
顺民帝大手一抚扳指,眼中带着笑,显然他对这三人的回答很是满意,他派人查过尹骧,一个铮铮好儿郎,但是此人是寒门学子,若是他同盛惊华一般回答了任凭陛下做主,就有了攀附权贵的嫌疑,如今他的这般说辞明显的取悦了顺民帝。
顺民帝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