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盛惊华才说道:“是下官技不如人,下官甘拜下风,不知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下官想请教郡主如何射出三箭齐发的。”
卫保儿想都没想就回答,“不借。”
盛惊华被当场下了面子,却也不恼,“却是下官唐突了。”
卫保儿道:“既然知道是自己唐突就不要老是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顿时,盛惊华直觉尴尬难为情在胸腔内汇聚,直冲脑门,他的耳根处,渐渐地泛起一抹异样的红。
卫柔宁一见盛惊华在卫保儿这里碰了钉子,小脸一沉,冲过去将挡在盛惊华前面,“卫保儿,你做什么羞辱惊华公子!你简直是粗鲁不堪,不可理喻。”
卫保儿脸上的神色倏地就变了。
兰王立刻出来打圆场,“宁儿,身为一个公主,怎么能如此说话!”说完后,又转向了卫保儿,“佑安你也是喜欢耍小性子,惊华公子不过是想请教箭法而已。”
卫保儿抬眸,眼中清明,嘴角勾起淡淡嘲讽,看了一眼义正言辞的兰王后,目光落在了卫柔宁的脸上,“不守礼法,不敬堂姐,言语行为不当,柔宁,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卫长安微笑着走到卫保儿身旁,眼中带着浓浓的威胁。
卫柔宁一下子就噤了声,她是喜欢惊华公子,谁叫惊华公子生的好,可是她更在乎她自己的身家性命,她最怕的就是蛇虫了,卫长安上次给她留下的阴影,到现在还没有褪去。
还有……卫保儿。
她竟然用手抓住那条毒蛇……
卫柔宁没敢再回忆下去。
“好了,现在大家应该都没有异议了,至于德王世子所说的惩罚,就算了吧,要是损害了别人的名声,不知道德王世子赔不赔得起!”卫保儿将弓扔在地上,眼神幽冷的看了一眼一直在撺掇的卫秋。
大燕是个十分注重男女之间礼节交往的王朝,但是卫保儿觉得,似乎这些什么规矩礼节,是针对女子的。
比如如果两个年轻男女走在一起,就算只是清白关系,也会被人诟病,而且,被诟病的通常都是女子不知廉耻,只会说女子不安分守己,男子却不受任何影响。
这世道对女子总是如此不公。
而卫秋的提议,让卫保儿觉得很鄙夷。
盛惊华输了,若是真叫盛惊华从这里选出一个女子来配合,到时候名声扫地的,只有那名无辜的女子,盛惊华一点事都不会有。
如今,盛惊华的种种表现,还有看她的眼神,都在将卫保儿往这条路上推。
等这些人真的误会盛惊华与她有什么,到时候,她就算是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了,所以她要从根源上灭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她名声本来就差,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条,但是,她之前的名声,是她自己作的,而现在,是盛惊华想要“强加”给她的。
且不说卫保儿不会平白无故的接受这种别人加过来的罪名,就算是真的要多一个这样的罪名,那也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盛惊华算什么,他走的每一步都在利用别人。
现在还想用她的一生来巩固郡宁侯府,休想!
卫秋神色不大好看,但是碍于兰王在场,他不好多说什么。
总之,卫保儿今天是把能得罪的全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她也得罪了。
偏偏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佑安郡主,高调张扬到不行。
整个过程中,卫保儿只是淡淡的看了盛惊华几眼,然后直接向兰王告罪甩手走人,连射箭也没什么兴趣了。
卫长安见卫保儿走了,自然也屁颠屁颠的跟过去。
范闫有心想要与镇南王世子套近乎,但是卫长安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只能亦步亦趋的尴尬至极的和卫长宁站在一起。
惹得沈智连连看他,“范大人,请问有何指教?”
“没,没没没。”范闫只好和卫容混在一起,但是却不敢和卫容讲话,卫容看起来就是一副难以亲近的样子,他还是不说话的好。
卫保儿和卫长安几人一走,卫柔宁就优越傲慢起来了,抬手指着沈智,“喂,听说你是沈将军家的,不知道你射箭的功夫怎么样啊?都说虎父无犬女,沈小姐不如给本公主表演个射箭来看看,刚才卫保儿可以三箭齐发,沈小姐怎么着也得表演个三箭齐发吧。”
沈智:……
表演?这公主当她是什么了?勾栏院里供人嬉笑玩耍的花娘吗?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还是说,沈大小姐这个将门出身的子弟,根本就是徒有虚表,浪得虚名?”卫柔宁讽刺的话张口就来,她向来看不起这些粗鲁又力大如牛的泥腿子。
沈智毫不理会,权当做没听见。
玉雪城却是心中一片激动,沈智得罪的贵人越多,对她就越有利。
卫柔宁当初就因为看一个小吏的女儿不顺眼,当场划花了那位姑娘的脸,如果她对沈智也这样,那再好不过了。
当惯了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总是容不得一点瑕疵,眼睛里也揉不进一粒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