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宁没受任何影响,骨节分明的手,提着茶壶,“阿姐,尹大人要和你一起去长溪。”
卫保儿懵了一下。
尹骧也被请到了内屋,两个小厮被留在外头,阿欢陪他一起进来。
“下官参见佑安郡主。”尹骧那张俊俏白皙的脸,带着笑,只不过也遮挡不住他脸上的病容,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弱不禁风。
阿欢也颔首,“见过佑安郡主。”
卫保儿看到尹骧就烦躁,索性一屁股坐在上座,闭着嘴巴不说话,一旁的卫长宁只好说道:“二位不必多礼。”
他仿佛才看到带着银色面具,极度有神秘感的阿欢,疑惑的问,“这位是?”
尹骧的拳头抵在唇上咳了一句,“这位是阿欢神医,下官身子体弱多病,无时无刻不需要调养,离不开大夫。”
卫保儿扬唇,长睫扇动,手指屈起敲击着椅子把手,“既然知道自己体弱多病,还瞎折腾跟着本郡主去长溪做什么!”
不要怪她说话不客气,想到前世她就着实想把尹骧现在就弄死。
尹骧这个笑面虎,可比卫秋厉害多了。
前世这么大一颗毒瘤在她身边她都没发现,卫保儿都有些感叹以前的自己是不是有点愚蠢。
尹骧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蠕了蠕唇,最后憋出一句,“下官知错,请郡主责罚。”
他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卫保儿在欺负他一般。
她今日要是真责罚了这样以为弱不禁风的状元郎,明日估计帝都茶余饭后的闲话又该是她了。
卫保儿撑着头看着尹骧,她现在可没心情陪尹骧做戏,只等卫容安排好了,立刻就出发。
“尹大人不必介意,家姐只是爱开玩笑,尹大人请坐。”卫长宁起身,一身青绿竹纹的儒袍,衬的他芝兰玉树,他手中捧着精致的茶壶,茶香浓郁四溢,卫长宁依次往杯子里斟了茶,浅碧色的茶水升腾起白雾。
卫长宁先给卫保儿送了一杯,在分别给了尹骧和阿欢。
在阿欢面前放下茶的时候,他还好奇的问了一句,“鄙人冒昧,阿欢大夫为何要戴着面具?”
卫长宁是真好奇,所以才问出口。
岂料听到卫长宁这句话,尹骧的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异样,手指紧了几分。
倒是阿欢平静的很,并不忌讳谈这个话题,“年少时被火烧伤了脸,所以一直戴着面具。”
卫长宁哦了一声就没出声了。
正说着,卫长安和姜晚从外面进来,一眼看见屋里多了两人,诧异了一下,走到卫保儿面前,“阿姐……”
有外人在,有些话他不好说出口,但是卫保儿已经猜出他要说些什么。
她睨了卫长安一眼,“怎么?你也想去长溪玩,就你这身子,一推就倒,你还是好好看家吧。”
姜晚乖乖的坐在一旁,笑了一下,“长安哥哥说长溪很好玩,我可不可以去啊?”
卫保儿的神色突然一凛,凌厉的看着卫长安,卫长安缩着身子做到了卫长宁旁边,捅了捅卫长宁。
卫长宁正泡着茶,到了出汤的时刻,被他这么一捅,手里的杯子也拿不稳,溅出了几滴水渍。
“卫!长!安!”卫长宁压低声音,咬着牙一字一句叫卫长安,脸上带着怒意。
卫长安往他旁边一躲,“不要欺负病号。”
阿欢闻言,温声道:“世子爷这是染了风寒吗?在下对医术略通一二,不若让在下替世子爷把个脉。”
卫保儿斜了阿欢一眼,阿欢眼底浮着一层浅光,细碎如星子,恍若一看,惊觉这双眸子竟然有些熟悉。
卫长安到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手一伸,“呐呐呐,看看能不能现在就治好。”
阿欢当真走到他身边,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折射着冷光,他眼中带着认真,一丝不苟的替卫长安把脉,平静的外表下,掩盖的是藏在心底的激动和渴望,他静静地观察着卫长安的脸色,叫他张嘴,查看他的舌苔。
“世子爷舌苔薄白,脉浮紧,幸得风寒未袭肺,只不过可能会有四肢酸痛之症,依在下看来,世子爷需要好好修养吃药,不过半月,定然可好。”阿欢松开卫长安的脉搏,退到一旁,唇角边带着罕见的暖意。
别人不知道,但是尹骧清楚的很,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担忧。
就怕阿欢到时候会心软。
卫长安兴致缺缺,“不能去长溪了。”
卫保儿冷呵,“我也不会带晚晚去。”
卫长安解释,“不是我叫晚晚去的,是晚晚自己想去。”
“真的?”卫保儿眯眼。
姜晚咬唇,拉着卫保儿的手臂,“郡主姐姐,你就带我去吧,我也想去长溪玩,我一定会乖乖听姐姐的话。”
卫保儿拧眉,其实按理来说,她是真不应该带姜晚去,倒不是怕保护不了姜晚,而且怕姜晚触景伤情,更怕姜晚会引起姜丹青的注意,虽然姜丹青不认识姜晚,可是姜晚认识姜丹青啊,若是到时候姜晚控制不住神情,引起了姜丹青的注意就麻烦了。